一夜烦扰事,大梦谁先觉?
单说那永平皇帝宿醉不醒,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方才睁开朦胧迷离眼。
他骤然嗅到血腥气浓郁,猛地坐起,却看见帝塌前面立着数人,有郎中令张畅、卫尉钟浪、中护军丁献、驸马都尉田青、右监门卫大将军吴阳、护军都尉刘胜等……尽皆血染袍甲!
又有丞相司行方、太尉王一石、御史大夫雷畅等立身在侧,地下还跪着一个人,赤着上身,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仔细一看,正是他的弟弟陈留王。
永平皇帝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浑身哆嗦着,满脸惶遽的问道“众位卿家这,这是作甚?朕,朕最近是有什么失德之处么?你们这是要逼,逼宫?朕就是昨天多饮了几杯酒,不,不至于如此吧,朕现在还穿着睡袍呢……”
众臣慌忙跪倒,司行方奏道“陛下,确实有人逼宫造反,在城中乱了一夜,但是已经被诸位大臣拿下了,特押到君前听后发落。”
王一石也说道“自郎中令以下,都是来护驾的功臣,不意惊扰了陛下,还望恕罪。”
“哦~~”
永平皇帝觑看着众人都没有携带兵刃,这才稍稍安心,问道“是谁人谋反啊?”
“呵呵~~”
空中忽有一道仙音落下,笑道“陛下还在梦中么?造反的人不就在你眼前么,陈留王是也!”
永平皇帝定睛看去,但见是陈义山飘然飞落。
田青、吴阳、刘胜瞧见他,都是喜形于色,只是当着永平皇帝的面,不好露骨表态。
陈义山各自瞥了他们一眼,微笑着颔首示意。
见他们都安然无恙,陈义山甚是安心。
他是从王府里过来的。
林香与洛神娘娘突然闹翻,他也没办法劝解,林香临走的时候突兀说出的那一番告白更是让他心绪大乱,不知道该忧还是该喜。
洛神娘娘恼羞成怒的逼问他是否真的喜欢林香,又是否真的会去西海迎娶林香,他也支吾难答,只推说还有事要入宫,而后便落荒似的逃了!
但入宫来,倒也确实是有事。
“陛下,多日不见,圣体依旧康建,可喜可贺啊。”他稍稍拱手见礼,神态松弛了很多。
果然,还是跟一帮男人处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轻松啊……
永平皇帝见是他,也大喜过望,顾不上自己的穿着体面不体面了,起身迎道“有仙长在此,谁人谋反,朕都不怕了!”低头又看看陈留王,狐疑道“你,你居然谋反了?”
陈留王惊惧羞愧不敢抬头,一边努力挤着泪水,一边嘟囔道“臣,臣弟……”
陈义山不耐烦他说话,直接打断,道“乱臣贼子自有忠勇之士平定,陈某来此面见陛下,是为了向陛下说明别的情势,这陈留王造反非是寻常的造反,他是勾结了魔道,意图乱兵祸害天下!京师之内还不知道有多少魔类渗入,另有两个魔王在逃,不知去往何处,还望陛下速速派遣圣道高手,四下里查探防控。京师首座大城隍也已展开了搜寻,期冀有所捕获吧。”
“勾结魔类?!”永平皇帝惊怒交加,脸色大变,指着陈留王呵斥道“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呜呜~~”陈留王痛哭流涕,叩首拜求道“陛下,臣弟是被魔类蛊惑,一时不察,鬼迷心窍了才做出这等错事啊。望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饶了臣弟一家吧。”
永平皇帝跺脚骂道“你啊你,简直是愚不可及,蠢不可救!你叫朕怎么说你才好!朕平时待你如何?是给你的爵位不够高,还是给你的封邑不够大?又或是赐你的钱财不够多?为什么要勾结魔类,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天下,自绝于列祖列宗?!”
陈留王嚎叫道“臣弟错了啊,嗬嗬~~~臣弟罪该万死啊,呜呜~~臣弟愿意献出全部家财,奉还所有封地,被废为庶人,被逐出京师,从此以白身终老于林下啊,呜呜~~陛下,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儿上,就饶了臣弟一命吧!陛下,你只有臣这一个亲弟弟了啊,嗬嗬~~~”
永平皇帝见他哭的凄惨,说的伤心,也稍稍触动了肝肠,面现不忍之意,心中犹疑道“是啊,只有这一个亲弟弟了,真要灭他全家吗?”
念及此,永平皇帝面视众臣,道“各位卿家,这,这陈留王之罪,可否免死呢?”
“陛下,犯上作乱、谋反造逆本就是十恶不赦之罪!更何况陈留王还勾结魔类?”郎中令张畅慨然说道“陈留王身为罪魁祸首,却意图归隐山林,那国法何在?对死伤的将士又如何交待?”
太尉王一石也冷冷说道“陛下,陈留王说自己是被魔类蛊惑,可是他昨夜起兵,一下子拉出了三千大军,可见是平素里阴养死士,蓄意谋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