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季然居。
宋瑶醒后,李屿将她接出平安巷,方便照顾。
谁知她点名要搬进季然居,李屿也只好跟着,还有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孙渔夫因为忍受不了唐季的美食和好酒的诱惑,也暂住进来,好在季然居足够大,完全可以容纳他们。
早间过半,李屿和曾进、严炯等淮州官员商量完云淮城秩序的恢复工作便返回季然居,刚走进主院,便发现唐季正坐在石桌前鼓捣着什么,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前几日从北城外挖出来的四个陶罐,不禁好奇地问道:“唐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听程铁说只要把上面这根线点燃,就算是一流巅峰也得死?真的假的?”
闻言,唐季撇过头看向不远处正打算开溜的程铁,咬牙喊道:“老程,麻烦你给我个解释!”
程铁见逃跑无望,憨笑着走了过来:“唐兄弟,王爷不是咱们自己人嘛,告诉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唐季叹息一声,解释道:“火药的秘密是绝不能外泄的,否则只会给咱们带来无尽的麻烦,这次就算了,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严肃,程铁也收起了笑容,抱拳道:“属下知道了。”
唐季正要转过头告诉李屿别再多问,却发现他手中拿着个火折子,还离陶罐上的引线非常近,顿时瞪大眼睛,一把将火折子抢过来丢在地上,大喊道:“这玩意要是点着了,咱们三个都要完蛋!”
不行!
还是得拆了!
想到这里,他便抱着陶罐向侧边的屋子走去。
李屿实在有些心痒难耐,连忙跟了上去:“你让我试试吧,这玩意到底有多强啊?”
最终,唐季只好答应晚点做个迷你版的给他长长见识。
与此同时,京都皇城,身穿金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坐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御书房宽敞且豪华,内部配色以黄为主,房间的采光非常好,但还是在各处都摆上了烛台,大门正对的便是宁皇所在的龙案,左侧又数张紫檀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另一侧通往内屋,被一扇暖玉色的屏风挡住。
宁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稍作休息打算继续浏览奏折,却被从外闯进的云霄卫都尉打断。
“报,陛下,苏统领密函。”
任何人在进入御书房都要向外面的太监汇报,得到恩准才能进入,云霄卫的人却直接闯进来,说明事情非常紧急,宁皇便抬手问道:“说。”
“启禀陛下,七日前,淮州有股山贼势力集结了万余人的兵马攻破了云淮城,好在周边县府以及临州大军支援及时,并未酿成大祸,如今山贼已被剿灭,但云淮城两千将士尽数牺牲,守城主将宋瑶身受重伤,幽王殿下现已重返淮州主持大局。”都尉将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宁皇双眼微眯,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思考一番后,点头回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都尉行礼完便退出了大殿。
宁皇扭头看向白昌,询问道:“此事,你如何看?”
身穿红棕色官服的老太监面带微笑,尖声言道:“启禀陛下,奴才”
但他刚开口,门外便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荀王,晋王殿下觐见。”
宁皇看向殿外,这两个人一起来找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事,轻喘一声,继而言道:“宣!”
很快,荀王李勤和晋王李贺便一同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宁皇沉声回了一句,手中继续翻动着奏折,随口问道:“你们二人有何事?”
李勤与李贺对视一眼,后者嘴角微扬,冷笑一声,率先迈出一步,言道:“启禀父皇,儿臣要弹劾四弟,云淮城前几日被贼寇攻破,他身为淮州的封王,应担失守之责,还望父皇明察!”
果不其然,他们就是为了李屿的事情而来。
宁皇的脸色略显不悦,连自己都只是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却已经进宫弹劾了,视线转到李勤身上:“勤儿,你也要弹劾你四弟?”
“禀父皇,儿臣只是觉得云淮城中守备兵力不足,失守之事不能全怪四弟,但他做为封王,要给淮州百姓一个交代,所以儿臣建议让四弟安抚好民心再返京都也不迟,还请父皇定夺。”李勤面带微笑地拱了拱手。
宁皇微微颔首,重新看向李贺,微怒道:“云淮城闹匪乱的时候,你四弟已经离开了,这件事怪不得他!”
“是!”李贺连忙拱手回复,目光却盯在李勤身上,银牙紧咬。
可恶,竟然被摆了一道!
宁皇有些烦躁地看了二人一眼,挥手言道:“此事朕已知晓,你们若无它事,便先退下吧。”
见状,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相继作揖:“儿臣告退。”
片刻后,宁皇再次叹息一声,晃晃脑袋不再想这件事:“还是等等屿儿的战报吧。”
御书房外,李贺双手握拳,望着李勤沉声言道:“皇兄倒是好算计啊!”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李勤淡然道。
“哼!”李贺不满地甩动衣袖,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勤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看样子父皇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这次还是过于急切了些,好在有三弟帮了本王一把。”
“战报?”李屿正坐在季然居前院的亭子中吃着火锅,听到曾进的话,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给京都传信说明此次动乱。
曾进望着正在“咕咚咕咚”冒泡的火锅,不禁咽了下口水,但很快便调整好表情,笑着说道:“王爷若是没时间,下官也可代笔。”
“好啊,那你写”李屿见有人愿意接这门差事,自然非常乐意,但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由飘到了唐季的身上。
“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不会写战报。”唐季吃了口鸭血,又给姜然夹了块羊肉。
李屿眨了眨眼睛,大脑在飞速运转,突然咧起嘴角,将筷子丢在桌上,拉着曾进向后方的主院奔去:“不用管我了,你们先吃吧!”
望着他的背影,唐季喃喃言道:“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