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国的王都之外,飞雪无数,那座高大坚固的城墙,并没有多么让人觉得宏伟,至少,在城外的镇北军看来,是这样的。
区区小国罢了。
万军围城,刀枪闪亮,旗甲鲜明,军容中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城头上的守军苦战了两月,这还是在镇北军精锐没有参与攻城的前提下,守军的军心早就不在了。
城中已经断粮,民心也早乱了。
而这也是王绝的目的。
继白世玄之后的大武国第一名将,纵然是霜雪国千年经营的都城,他也一早看出其破绽,那就是北国寒土,其城墙虽高,又结着冰霜,天气还非常恶劣。
强攻确实艰难,可他又为什么非要强攻?
在这种环境下,拼的是后勤,是粮草。
围城缓攻,慢慢的消磨掉他们的士气,储粮。
乱其心,克其城,灭其国!
这才是王绝的最终目的。
半年前,虽然他打赢了五国联军赢得了战局,可宋严世前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除了为免除夺粮之罪以外,如果他不用最狠的手段,对为首的霜雪国进行报复。
那么往后,岂不是任谁都可以在这北地试一试,能不能算计他王绝吗?
所以两月前,整备好军需物资的他,再度悍然出兵,一路势如破竹,直抵霜雪国都城之下。
“王绝一定会屠城的。”
百君侯不含感情的陈述着,不久之后就会发生的事实。
宫殿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退走了,有的逃命,有的认命,这里现在只有百君侯和燕小刀两个人能。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
王座之下,燕小刀趴在地上,不论自己如何努力的想要起来,然而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所以他只能奋力的抬着头,死死的盯着百君侯。
白左使在离开去安排霜雪王族逃生事宜之前,给燕小刀的体内输了一股内力,足以保证他在数日之内,都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
百君侯看着那双稚嫩,却满含愤怒的双眸。
“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对我的仇恨和愤怒。”
“那又怎样!”燕小刀咬牙切齿的说道。
百君侯却问道:“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恨我?现如今城外的几万大军,是我指挥的吗?即将要屠你故乡,灭你家国的,是我百君侯吗?还是说,你认为,是我让你的王,抛弃了你们?”
“可你想过没有,那种把‘我怕死’写在了脸上的王,真等到城破之时,你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事吗?”
燕小刀一阵沉默。
眼中的愤恨略有减少。
“又或者,你是因为我救不了你的国,所以你恨我?”
“可你应该明白,这座城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如果是因为我救不了你的国,所以你恨我,那你不觉得自己的仇恨很莫名其妙吗?”
因为现在全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这座城。
救不了就要恨,岂不是说,你该恨这天下所有的人?
听着男人的言语,燕小刀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的话。
因为百君侯说的就是实话。
就如百君侯所言:
“很明显,你我之间并没有仇恨,你的仇人也并不是我,是王绝,甚至是大武国,那个经年累月,侵占你们国土的中原大国。”
一时间,燕小刀眼中的恨,逐渐化作了茫然。
他恨错人了?
百君侯话锋一转,又道:“你方才说,你的父亲为国捐躯,我可以认为,你非常崇敬自己的父亲吗?”
想起父亲,燕小刀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爹是霜雪国大将军!他是为了打赢这场仗,才带人绕进大武国阻击粮道的!他是死了,可他是英雄!大英雄!!比你们所有人都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