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凉风吹不灭山林里的火。
反而是火借风势,正在树林不断蔓延。
由于张三和白左使一直在树林里大范围的移动,一场你追我赶的厮杀后,树林的东南西三侧都已经起了大火。
唯有北侧的树林,暂时还未被波及。
西侧一棵着火的秋树,逐渐倒在了一侧的火海中,想来不久后,就即将化作灰烬。
随树而倒的,还有一个颇为狼狈的男子。
他冲出西侧,那片也不是该说是树林还是‘火林’的地方,倒在北侧树林的一条小径上。
衣袍前襟一片焦黑,显然衣服已经被烧焦,左边衣服没有袖子,毕竟之前被人一剑崩碎了,整件衣服除了右肩往下的袖子,已经没什么能看的地方。
焦黑的前襟化作片片灰烬,吹过火海因此显得燥热的夜风,将这些灰烬拂落于地面。
胸膛正中央的伤口,曝露无疑。
张三呕出一口鲜血。
落天火。
白氏剑法?
可真够狠的。
不清楚对手的武功,贸然交战,对方实力还本就在自己之上,果然难打。
“其实你已经很强了,中剑的瞬间,集中了大量罡气阻碍我的剑招,同时预判了我剑的落点,将内力集中在一处,将铁布衫催发到极致,但可惜,我白氏阳剑,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挡下的。”
白左使持着左阳剑缓缓从西侧的‘火林’里走来,随着剑招停下,剑势中断,左阳剑身上的烈火渐渐散去,虽然其颜色仍然赤红如火。
张三抬眼看去,不远处的东西南三面火海,将黑夜的格外明亮,甚至让人有些分不清眼下究竟是夜还是昼。
如白左使所说,他胸前的伤口其实不深,白左使那一剑,他切实挡住了大部分攻势,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灼炎剑气攻入了体内,那些剑气像灼炎一般炽热,即便他有天阶内力,也很难抑制。
“虽然据凌老所说,你应该还有一门无物不断的奇技没用。”白左使淡淡说道。
这一句,却似惊雷闪过耳边。
张三强压着心头的大骇,没有宣之于口。
“凌老说了,你那一门奇技虽然厉害又神秘,但使用起来有相当大的限制,所以方才我在积蓄剑势的同时,也一直有三分心神,在观察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动作。”
白氏阳剑,最讲究使用者的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在剑势上,一丝松懈,都可能做不到剑剑叠加,威力递增的神妙剑势。
可张三的奇技着实不可小觑,战术又很诡诈多变,而左阳剑又是一件不论对白氏,还是作为剑客的自己,都珍贵无比的宝物。
多种原因下,造就了之前白左使心头的那一抹‘不自信’。
可事实证明。
强者恒强!
白左使最终还是做到了在战斗中观察,分析张三每一个动作的同时,又能令白氏阳剑的剑势不失分毫。
不说张三始终没找到机会用一把小夜刀,就是真的用了,在早有准备的白左使面前,胜负最多也只是在五五之数。
张三这边,他也顿时明白,来人根本早就已经做好了针对他的调查。
而且一把小夜刀居然提前知晓了!?
还有‘凌老’二字,更是给了张三无限的遐想空间。
凌?
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剑指张三,白左使徐徐说来:“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张三艰难的站起身,冷笑道:“你的意思无非是,不管有没有什么奇技,你都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白左使道:“我想胜负刚刚应该已经分明了,你更应该明白,现在是我主动停了剑势。”
和星海派剑法一样,或者说,两家本就是同源的剑法,随着白左使停歇,之前积蓄已久的越战越强的剑势,如今已经散去了。
所以对于这一点,张三没有否认。
那个什么白氏阳剑,单论杀伤力,比起星海派剑法绝对有过之而无及,再继续打下去,白左使的剑招只会更强。
所以白左使没说错,他确实留了一线余地。
但白左使其实想错了,他想错了一件事情。
张三暗暗摇了摇右手的衣袖。
一把小夜刀以及···一枚扳指,正默默的躺在暗袋之中。
用?
不用?
拼?
还是不拼?
“我不否认你还有再战之力,也不敢说,自己是不是一定能能挡住你那未知的奇技,可后辈,你也该看明白局势了,纵然你再打下去,战胜了我,可又能如何?”
树林北侧小径,白右使的身影,伴随白左使的威胁之语,默契十足的出现在张三身后。
一种简单明了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