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最后的嘶吼言犹在耳,她有一点说对了,栗夏并非真心为她求情,而是被她“坑”过太多次,出于自保的本能反应。
原书中赵泽阴毒狠辣,越是反其道而行,他疑心越重。
待柳如烟化作灰烬,栗夏被她逼进死角而沸腾的情绪才慢慢平息,可事已至此,后悔也迟了。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奇香,顺着鼻息直窜进大脑,栗夏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赵泽视线扫过地上那堆“东西”,黑沉沉的眸底闪过嫌恶之色。
恍神间,他已来到面前。
栗夏强压住胃里的翻腾,面色仍然不佳,内里升起强烈的想要逃走的冲动。
赵泽定定看她须臾,忽然间笑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眯起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地打量,“怎么,伤了一回就知道惜命了?”
“奴婢无能。”柳如烟的“尸体”尚在视野内,栗夏腿肚子的筋一个劲儿直跳。
“你的药期还早着呢。”赵泽朗声站道,“别怕。”
栗夏瞬间脑子空白,心底像是骤然崩塌了一块。
怪不得每次面对赵泽,他都那般胸有成竹,即便慕黎夏功夫绝伦,对赵泽来说,连如来佛手心里的悟空都算不上,不过是一颗绝对听话的棋子。
“奴婢是怕,重伤过一回,药期会不会提早?”说话时,指甲把掌心戳得生疼,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保持表面上的冷静。
“说你惜命真说中了?”处置了柳如烟,赵泽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后头的事儿。”
赵泽抬手,捏住栗夏的肩膀,他的力道不算大,手指扣在肩窝处,细细地摩挲。
桃花眼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眸光里透露着捉摸不透的光。
直到栗夏眼神躲闪,才听他幽幽道“孤的那位五哥,常年在苦寒边塞行军打仗,脾气臭得不得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谁都说不进话去,你去打探打探他的心思。”
“侯爷明鉴,奴婢绝无二心!”
栗夏一听,他貌似对自己仍有怀疑,赶忙跪地表明态度。
赵泽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继续道“他既然肯听你说话,你就多说两句。”
“奴婢……不明白……”赵泽心机深沉,栗夏猜不透他的用意,伏地认怂。
赵泽明显一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美人计,懂不懂?”
栗夏脑袋一懵,小心翼翼地回答“侯爷,靖远王不像轻易被蛊惑之人,他不会相信的。”
前日宫宴上,她的华荫侯侧夫人身份众人皆知,就算她有抱靖远王金大腿的心思,目前猜忌丛生的情况下,忽然堂而皇之地接近,不是找死是啥?
赵泽露出淡淡微笑,“孤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五哥想要你死,墙头上你已经是筛子了,还机会进他后院儿?”
栗夏趴在地上小声咕嘟,“您派奴婢去前,并不知道靖远王会如何反应?”
“现在不是知道了?”赵泽笑容密布,深情如同魔鬼,“头晚你擅自跟他说话的事儿,孤便不与你计较。”
栗夏细思极恐,十分庆幸他的细作没听清谈话内容,不然绝非拿她试错那么简单。
密密的冷汗从后背一直爬到后脑勺,栗夏硬着头皮道“不知侯爷有何安排?”
云纹朝靴来到眼前,赵泽袍子略低了低,弯腰瞅着她。
栗夏被他扣住下颌,强/制抬起下巴,“无需多问,听唤便是。”
栗夏被迫与他对视,自从皇帝驾崩,他的眸光似乎与之前不同,被定定注视的时候,更加令人遍体生寒。
赵泽低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若让孤寒了心,否则……”
栗夏下意识错开眼睛,“柳如烟”又再次映入眼帘,“奴婢明白。”
“你自与她不同,”赵泽低笑,“不如放你一马,让你永远离不开孤,可好?”
栗夏被他话语震慑,心神困于慌乱,直到门外传来高声哀叫“侯爷饶命啊!”
栗夏猛然清醒,视野中,柳如烟的丫头芸儿正被两个内监粗鲁地向外拖拽。
芸儿求生欲极强,奋力挣扎着竟然脱离内监的控制,跌跌撞撞奔到栗夏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满脸鼻涕眼泪,“黎主儿,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眼看内监已经追进屋子里,不等栗夏反应,她凑在耳畔道“柳主儿有话给您。救命!”
“请侯爷饶恕芸儿。”
或许是心底善念使然,栗夏求情的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行至转角的赵泽忽然停住,回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