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换衣服?”栗夏满腹狐疑,穿戴齐整,发现是男装。
慕黎夏身形高挑、气质清纯,身着男装,对镜而照,看上去满满的少年感,与赵沛并肩而立,通身气派竟也并不输他。
赵沛目光上下一扫,表情细微地一滞。随即站起身,迈开长腿来到面前,垂眸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栗夏发现他的眸底泛红,两颊也生出些许绯红之色,看来与赵泽拼酒也差不多拼到了量。
却见他微微俯身,抬起双臂向自己伸了过来。
栗夏“言初?”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到她的腰间,灵活地翻飞移动,等栗夏反应过来,腰间紧紧束缚的感觉骤然消失,锦袍也平整许多。
“带扣系错了。”他直起身子,
“谢谢。”栗夏心脏跳得厉害,干涩的“谢”字不像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你对老七……”赵沛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很快打住,恢复清冷的语调,“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栗夏追在后头,满脸疑惑,“王爷,什么时辰?”
赵沛回首,“你去看看便知。”
这人说话怎么有头没尾的,栗夏盯着他的背影腹诽,“几天没见,倒是学会卖关子了?”
从醉仙楼出来,放目望去,灯红酒绿、游人如织,比白天进城还热闹。
“温城为何不用宵禁?”与颖都夜半清冷相比,栗夏充满好奇。
“这里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街上嘈杂,赵沛行至身侧解释道,
“原来如此。”栗夏感叹,
不远处忽传来乐声悠扬。
栗夏循声而望,视线停留在斜前方的“万彩楼”,门前人潮汹涌,个个都伸长脖子往里面观望,却被守门的彪形大汉合力挡在外头,无奈游人太多,十来个汉子双臂护着,能看出来非常吃力。
“过去看看。”赵沛道,
怕被人流冲散,栗夏下意识寻找他的手,触碰到指尖的瞬间,被他反手一握,十指紧紧扣住。
栗夏心又止不住地跳,猛地抬头,已经到了“万彩楼”招牌底下。
“请问二位公子,有无请帖?”守门男人络腮胡子,长相凶悍,态度却意外温和。
赵沛从袖中拿出两张红粉色花笺递到面前,带着淡淡的香味。
男人表情一惊,随即惶恐地躬了躬身,“二位,请。”
甫一进去,栗夏便被偌大空间惊到,不想一座街边彩楼,居然有如此规模。
像是举办大型演出的剧场,正前方设置很大的舞台,背景奢华绚丽,各种彩绸和闪亮的装饰令人眼花缭乱。
衣帽端丽,整齐划一的小厮快步而来,躬身九十度行礼,“客官,二楼包厢请。”
跟随小厮,沿着专门的通道上到二层,织锦绣屏后面是间精巧的屋子,前方镂空,整座舞台一览无余。
“王爷,一会儿有何表演?”栗夏充满好奇。
赵沛撩袍坐在外侧的座位,目光环视场下,似乎在观察什么,听到她问,偏头一望,唇角似有上
扬,“今夜开的是百花宴,选花魁。”
“嗯?”栗夏惊喜,“原来是这么大型的活动?”她只在电视里看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亲临现场,虽然带着任务而来,多少些小兴奋。
选拔演出即将开幕,乐曲缓缓拔高声调,似在努力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纷乱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卑职见过王爷。”屏风后忽然传来男子声音,赵沛回头一望,起身走了出去,栗夏支起耳朵,
隔屏听对方道“叨扰王爷,卑职坐在隔壁,无意瞧见,特来请安。”
赵沛语气淡然,“没想到佩大人有此所好。”
佩伦语带惶恐,“王爷见笑,宝船承载御驾降临温城,下官也想沾沾喜气,和百姓同贺。”
栗夏暗道佩伦果然巧舌如簧,逛花街也能说得这么高大上。
赵沛清冷道“不扰佩大人雅兴,请便。”
“谢王爷!”对方如蒙大赦般拱手,躬身退下。他很懂官场规则,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生怕不小心看见赵沛身边小倌的脸,丢了两颗眼珠子。
赵沛此行招摇过市,并非秘密出巡,从包厢座位设置的角度看,栗夏确定他肯定看不到自己,倒也没过多在意。
台下宾客满盈,座无虚席,许多小厮和婢女甚至官妓穿梭期间,或为客人带路,或赔笑陪酒,谈笑风生。
蓦地,一袭熟悉背影闯入眼帘,很快没入来往的人群之中。
虽然只是瞬间,还是被栗夏捕捉到了。
“言初,我出去一下。”她道,匆匆起身便走。
“去何处?”赵沛自身后问。
“如厕。”栗夏回头,留下一张笑脸。
看方向,对方是沿着戏台边缘而行,如果没猜错的话,从包厢的楼梯下去,刚好形成包抄之势。
栗夏算计好,飞身转过楼梯口处,却没看到那个身影,偏头而望,对方速度竟比想象中快得多,已经闪进通往后台的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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