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天仙楼的二楼,一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孔立强在韩奎的陪同下,与丁育春和邬达荣见了面。
丁育春和邬达荣似乎很早就到了,一个大圆桌摆满了丰富的菜肴,在他们的身边,则各坐着两个年轻又漂亮的陪酒姑娘,正嘻嘻哈哈地借酒**。韩奎一走进宴会厅,即大大咧咧地说:“财神爷,你好早啊!对不住了啊!我来迟了,恕罪恕罪!荣哥啊,你只要一见到女人啊,就红光满面,那气色当真是没得说了。”
丁育春的关注力始终在身边,头也不抬地说:“韩老弟呀!坐吧!”
邬达荣指着韩奎道:“哎,你呀你呀!一开口就煞风景。”
韩奎哈哈大笑了几声,拍着孔立强的肩膀引荐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孔立强!”抬手分别指着,“这位是丁副部长,邬局长。”
孔立强并没怯场,而是一如既往般沉稳,微躬上身,神色谦卑却得体地抱拳作揖道:“不才孔立强,丁副部长好,邬局长好,还请多多关照。”
丁育春这才上下打量着孔立强,微微点头道:“好好,坐吧!”
邬达荣斜着眼睛道,一开口就自带江湖气息:“久闻大名啊!果然不错!哎,以后别这么文绉绉的,我不习惯,跟你大哥一样,以后叫我荣哥。”
韩奎再一次“哈哈”大笑,边把孔立强推上椅子坐下,边说:“这是天仙楼,不是他们的办公室。在这里就听荣哥的。叫哥,这样亲切!”
孔立强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自然是连声答应。
就在这样的开场白之下,孔立强一脚踏进了他们的圈子。
邬达荣招来老鸨,问孔立强:“你有相好的吗?”
孔立强的脸一红,回答道:“没有没有,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邬达荣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好,做生意怎么可以不来天仙楼?天仙楼才是一个谈生意的地方嘛!”
孔立强只得回答道:“是是!以后有机会就来。”
韩奎端起酒杯道:“荣哥,以前人家做的是小买卖,哪有机会来这里做大生意嘛!来,我自罚一杯。立强啊,你也喝,来到这儿就别拘束,像个娘们一样干嘛!来,赶紧敬酒!”
陪酒姑娘们娇滴滴地上场了,“来嘛,我替老板喝……”
老鸨见多识广,帮韩奎叫来了他熟悉的姑娘,并哗啦啦的手一挥,一排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肩并肩地站到了孔立强的边上,说到:“先生,你随便选,看不上眼我再叫……”
孔立强硬着头皮叫了一个,老鸨却又推荐了一个,这才招呼了一声,带着余下的姑娘走了出去。然而,丁育春和邬达荣他们,却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只是天马行空,东聊风月,西聊逸闻。孔立强插不上话,干脆在两姑娘的陪伴下,一边敷衍一边喝酒,一边专心听,一边陪着他们大笑。
在这期间,孔立强却仍有分心,时不时在寻思,如何尽快除掉黄桂仁。
这顿饭局的时间不短,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直到将近晚上九点多,丁育春才挥了挥手,退尽那几个陪酒姑娘后,说了声:“不错,不错,确实沉稳可靠。”
邬达荣用餐巾布擦着嘴说:“哎,我也在看,还行!要是能够放得开,就更行啦!”
孔立强一听即明,原来他们是在观察自己,看样儿是过关了。
果然,韩奎双手一拍道:“我的小弟,我怎么会看走眼呢!既然行,那我们就谈谈呗!”
他们离开餐桌,移坐到一旁的休息区。
孔立强眼快手快,见休息区有沙发,有茶具,赶紧抢先过去,主动替他们泡了茶。
他的表现,丁育春、邬达荣和韩奎越看越顺眼,越来越满意。
经过一番商榷,一举达成一致意见,重庆方面的生意,将由孔立强出面接洽、交易。
在他们的眼里,最看重的不是“人道交易”,而是实实在在暴利!
利益分配,也就摆上了桌面。孔立强执笔,白纸黑字落实!
他们商议决定,新开一家股份公司,专做进出**易,大韦贸易仍然行销海关罚没品。大韦贸易的利益分成不变,新开的公司股份三三开。丁育春、邬达荣、韩奎三人占股九成,孔立强个人得一成。因丁、邬官职在身,不方便出面,新公司董事长由韩奎担任,孔立强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对于上游货源,则由丁育春注册在香港的公司供货,邬达荣负责进关,孔立强负责行销下游,韩奎的十六铺码头,则是整个交易链的枢纽。
他们的协定,可谓分工明确,责任到位。
丁育春的国学功底不浅,他当场吟诵《楚辞》篇章《九歌》: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故取公司名为“吉辰公司”。邬达荣和韩奎当即表示赞成,孔立强当然不会反对,却在暗地里哀叹,这一帮人,自诩屈原,却在做气死屈大夫的勾当,老天爷是瞎了眼了。
最后,丁育春说:“我部筹建时在塘沽路办公,现在这幢楼空关着,倒是可以废物利用。我们的吉辰公司就在那里挂牌吧!算我以楼入股。”
邬达荣跟着说:“我的财神爷啊!你这正宗叫假公济私,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我用关印入股。只要我邬某在位一天,我保证我们的财路畅通无阻。”
孔立强听后,心里暗自疑问,他们难道就这么赤露露求财?
事实给予了回答!
韩奎端起茶杯,一口半杯,吐了一口嘴里的茶叶说:“两位哥哥呀!你们这是空手套白狼!哦,您出房子,我总得装修一下吧?还有您荣哥,坐在椅子上只需挥挥手就数钱……”
邬达荣摆摆手说:“打住打住,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来抢劫一样。兄弟啊,我手下几十号人呐,靠我一个人能行吗?我不拿钱砸晕他们还能咋办?你说这话不够意思啊!”
丁育春笑了笑,说:“好啦好啦,那就我来意思意思吧!我来想办法把这幢楼装修一下,你们可以先把公司运作起来,重庆方面恐怕等急了,再拖下去把这事给拖黄了,我们现在算什么?白欢喜一场嘛!”
邬达荣抬手指了指韩奎,笑道:“你看你看,丁大财多厚道!就你是小人,眼里只有钱,只知道赚钱,不舍得花钱,就一个财迷!”
韩奎打个哈哈,指着丁育春对邬达荣笑道:“你说他假公济私,可真说绝了。他会从自己腰包里掏钱装修吗?用公家的钱做好人,还能从工程队里捞一笔,两头赚,赚大发啦!只有我,辛辛苦苦帮你们挣钱,风风雨雨都由我担着……”
邬达荣打断道:“喂喂喂,韩奎,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几年钱还挣得少吗?你哪来的风风雨雨?丁大财帮你赶走了归元清,连日本人那边都帮你打点得顺风顺水,你还想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