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V字型(2 / 2)

每家公司,总归有一些不能轻启于外的薄弱核心环节;

每家公司,总归有总归有一些见不得人秘密,

同样,每家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也总归免不了来一番群雄割据的游戏。

总之,每一个核心高层岗位,都意味着一块权谋战略要地或者公司业务要冲——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可能把这么一个敏感无比的位置,交给一个不可控、甚至充满着变数的“外人”。

于是乎,为了不至于让公司因为种种不可控的原因分崩离析,为满足最基础的“求稳”诉求,最高层宁愿把这些核心岗位,交给那些认为可以“控制的了”的平庸之辈——这种在划定红线尺度后的和光同尘用人策略,虽然并不是最优解,内部的沉冗度也会大大增加,但却也避免了许多的风险。

众所周知,当一家企业壮大到一定规模后,70%以上的风险是来源于内部——不管是“裂土争斗”还是“被动***”,造成的风险都远比来自外部的威胁大的多;而这些内部风险,大多数与部分核心高层“不可控”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了解一下几个排名靠前互联网大厂的历史故事,或者去脉脉上找愿意爆料的内部成员也成)。

………………

听到杨铸点了这么一句,万清漪顿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宫先生是在这一块有所图谋?”

杨铸翻了个白眼:“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在这个年代,一个肯埋头花上四五年时间去写一本刊行不出来的书,且时刻一副愤世嫉俗模样的老男人,说它是野心也好,理想抱负也罢……你要是说这个人一点念想都没有,那绝对是扯淡!”

“而且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越是埋首深研华夏传统文化的人,对于女性的看法就愈加轻贱;哪怕你长得貌比西施,对于绝大部分研究传统文化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个漂亮点观赏对象罢了;欢喜亲近或者真心,但是要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尊重你,却是极难——这跟大男子主义没有必然联系,纯粹是熟读通史下,自然而然给你们贴上去的价值标签罢了。”

说到这,杨铸耸了耸肩:“据你所说,那位宫先生极为精通三教典籍,对于华夏历史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深刻理解——试问这种人不但对于你这位比他小了足足一半岁数的女子如此尽心辅佐,还愿意拉下身子来,跟铸投商贸这一票子下九流的商贾推心结交,他如果不是想要上位,是想干嘛?”

“嘿嘿,铸投商贸采用的带有师徒性质的举荐制,固然能在初期极大地提升团队凝聚力,但其中的隐患和bug却也不少——最起码,只要能获得你们这些6、甚至7级别核心高管的认可,即便是他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写书教书的先生,尝试去空降一个4级别的副职或,却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想象的事情。”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如果你们这些核心高管都对他执半师之礼,即便是他空降到一个副职,但谁有敢把他当成一个副职来看待?”

“到时候,他不但可以以副职之位来行使正职之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而且一旦失败了,还能顺利甩锅给正职,偏偏只要处理的好,正职还不敢吭声——这种有了功劳算自己,出了事情别人背锅的好事,换谁谁不乐意?”

“嘿嘿,真要是如他所愿,找个机会空降成一个4级别的副职,最多不过三五年,他绝对能爬到6级别的高位来——要知道,对于其余人来说最难的【高层信任度】,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最容易的事情!”

“啧啧,铸投商贸6级别的核心高管,年薪数百万的一方诸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好事啊!”

“不得不说,那位宫先生竟然能想到从高层的私交入手,走这种v字型晋升路线……还真打的是一手好算盘呢!”

万清漪的表情有些发黑。

虽然说杨铸的揣测难免有些恶意,而采用去中心化管理制度后,一个自身没有足够实力,却只想着在铸投商贸玩一些乱七八糟的手段的人很容易露出马脚。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人是宫先生的话,最起码,在空降之后玩一手移花接木的手段其实并不难——就算他不擅长某些工作,又或者工作中出现了偏差,但是有万清漪、严主任这一群学生啊,到时候私下里请教一下,分分钟就能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而且,万清漪很确定,对比于公司里普遍都是35岁以下的员工,具有年龄和阅历优势的宫先生,凭借着文哲和历史方面的造诣,把一个共事的正职变成他的小迷弟并非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给自己的老大背锅,不是小弟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难怪张胖子他们明明一开始对宫先生还颇为恭敬,结果现在却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怪不得你说,这种变化是因为我啊……以我和严主任现在对宫先生的尊敬程度,要是张俊、吴平他们也有样学样,那么宫先生要是真的求了个实职,就再也没有多少监管平衡力量了。”万清漪喃喃地说道。

杨铸见到自家女人回过味来,满意地往浴缸里躺了躺。

“说句心里话,这两年我不太想管铸投商贸内部的事情,你们怎么去安排那个宫烈,其实我并不怎么在乎,毕竟你也知道我现在对于两家公司的态度;”

“王逸少说的好……【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既然我已经把两家公司的框架搭起来了,那么除了一些掺杂着执念的事情外,其余的老夫也懒得搭理,生死祸福,各修其缘呗!”

“但是你们那位宫先生竟然敢非议到老夫身上……哼哼,真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就啥事情都知道了?”

“且不说黄雀安知鸿鹄之志,单就说老夫这些年一桩又一桩趟过来的汹涌暗流和如今的成绩……嘿嘿,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他宫某人又算那根葱,在那指指点点?”

王逸少就是王羲之,万清漪自然也知道“修短随化,终期于尽”这两句写在《兰亭序集》上被千古传诵的名言;

虽然对于自家男人这种对自家诺大的产业放任自流的行为很有些恼火,但万清漪听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这两句狂妄到没边的话,还是忍不住娇嗔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还其惟春秋……只不过赚了点臭钱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能进史书的大人物了啊!”

杨铸背部小小吃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胆敢谋杀亲夫的小妖精,当即反手把万清漪搂过来,狠狠地惩罚了一番。

两人在浴缸里打闹了一番,满眼水意的万清漪双手撑在自家男人的肩膀上,狠狠喘了口气后,这才说道:“杨铸,我知道你对宫先生的猜测不无道理,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而已,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再说了,一个有家有室,半辈子蹉跎的男人在事业上有所图谋也是应有之义,只要能踏踏实实做事,我并不会因为这事对他有所鄙夷……而且,以宫先生的学识素养和不同于常人的思维视角,如果能把他放在合适的岗位上,定然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裨益!”

说到这,万清漪看向自家男人的表情有些认真:“事实上,就算宫先生不主动求职,过段时间我也打算把他安排到品牌部去担任高级总监——他前段时间向我提到的【非遗振兴计划】,我非常感兴趣,而宫先生,无疑是最合适的执行人选!”

非遗振兴计划?

听到这个隐隐有些耳熟的词语,杨铸的表情顿时一凝。

瞳孔,也不自然地收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