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别说这气话!」
说着话眼圈儿也红了,关氏神色凄然道,
「我是忍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这孩子生下来就见着父母生隙,倒不如不生他!」
狠话说完,眼儿一眨,眼泪就滑了下来,四莲看了心头暗叹,
「二嫂,孩子无辜,不过夫妻小事,你又何必出此言……」
关氏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冷笑一声,
「看来,你果然是来说客的!」
四莲没有说话,关氏又接着道,
「我们在院子里闹了这么几天,她怎么会不知晓,只除了派个婆子过来问了问我的肚子,竟是连一句申斥她儿子的话都没有,这样做婆婆怎不让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心寒!」
关氏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刘氏,瞧瞧这便是婆媳,说甚么对与错?
不过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的缘故,端看你是甚么身份了!
刘氏恼她打了自己儿子,没让她给自己儿子赔罪已是宽容,关氏却是恨刘氏袒护儿子,半句教训儿子的话都不说,心里对婆家生了怨恨!
四莲想了想道,
「这个事儿呀……二嫂怕是不知晓……」
于是将那日里牟良被公爹教训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们那时都不知二哥是因着何事被爹训斥,今儿听婆母说起才知晓原来是因着这个,此事当真是二哥做得不对,实则公爹也是训过他的了!」
关氏闻言一愣,
「是么?」
四莲点头,
「确是如此……」
说罢有些赧然道,
「那个……我来你这处时,八爷听说了此事也十分的气恼,此时……怕是已经去寻二哥的晦气了!」
关氏因着丈夫做事荒唐,心里本就委屈,又婆母那袒护儿子的态度更让她伤心,却是没想到原来公爹和小叔子会如此明理,早帮自己出了气,自己再闹就好似有些过了,于是心头堵着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些!
只这人吧,就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前头不好意思在四莲面前掉眼泪,现下却是鼻子一抽,眼泪就下来了,这厢扯了帕子哭起来,一面哭一面道,
「你说说我……我为他生儿育女,孩子刚上身就吃不好睡不好,人生生瘦了一圈儿,他不体谅倒也罢了,居然还去……还去花天酒地,我问也问不得了,问一句便说我是泼妇,我堂堂河北关家的大小姐,他骂我泼妇……」
关氏越说越伤心,到后头都说不出整话了,开始呜呜的哭起来,四莲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待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道,
「二嫂且放宽心,我估摸着吧,二哥这时节多半已经受教训了……」
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八爷那性子,你必也是有耳闻的,我前头拦他了,没拦住,若是二哥有个磕碰,二嫂您可千万
看在他是为您出气的份儿上,原谅则个!」
关氏哭完了,人也清明了些,闻言忙道,
「怎么会怪八爷,八爷这是为了我……」
只这关氏的话说早了,待到见着丈夫回来后的样儿,她却是后悔不迭,早知晓……便派人去拦着了!
却说牟彪气冲冲去寻了自家二哥,这牟良如今身在何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却是在那秦淮巷的一间叫做
玲珑阁的私窑里。
牟彪骑着马过去时,那守门的龟奴见着他上来行礼,
「这位爷可是有相好的姑娘?」
牟彪哼了一声问道,
「牟良何在?」
牟良是这里的常客,龟奴自然是知晓他的,见牟彪来者不善的样儿,却是不想说了,当下便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晓,且容小的进去给您瞧瞧?」
牟彪却是一句话不说,伸手将那龟奴拨到一旁,
「不用你问了!」
说罢一抬脚,人就进去了,龟奴还想拦,被牟虎上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龟奴吓得一缩脖子,看着三人进去了,自己却是从一旁溜了进去,一溜烟儿的跑去里头报信了。
牟良那头却是正在与一名相貌清丽的女子对弈,身边又有一个身形丰满的女子伺候着,笑颜如花,那龟奴慌慌张张进来,
「牟二爷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寻您来了!」
牟良闻言一挑眉头,手里的棋子却是在二指间转了转,缓缓放在棋盘上头,
「谁找我?」
「小的不知啊,不过瞧那样儿十分的凶恶,小的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便直直的闯了进来,小的见势不好,便抄近路来给您报信了!」
牟良闻言一声冷笑,
「哼!谁敢来寻本公子的晦气!」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家的二公子,有谁这么不开眼得罪?
这厢坐直了身子,将盘坐的腿放了下来,念头一转心中暗暗嘀咕道,
「最近也没甚么事儿呀,除了同关氏吵了一架,难道是她跑回娘家哭诉,家里的那些兄弟寻上门来了?」
不能啊!关氏可是大家族,又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不要脸,这样的事儿闹开了,人家只会说是关家的女儿不贤惠,留不住丈夫的心,名声受损的只会是关氏女!
不过想是这样想,可也保不齐有那楞头青要为关氏出头呢,毕竟她那家里兄弟可是一大堆,不比牟家少!
想到这处便冲外头招呼一声,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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