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母不必担心,我如今不是平平安安的到京城了吗”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两位姨母都不约而同的抹起了眼泪,
“你这孩子……这么远的回来,只怕是吃了不少苦……”
“可不是么,瞧瞧……这瘦巴巴的,又黑又瘦,定是吃了不少苦!”
一旁的胡三山一见这二位又要偏题,心中暗叹,
“这妇道人家就是眼泪水儿多,有事无事都要哭两声,办不了正经事儿!”
当下忙拉了福哥儿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话!”
当下拉了福哥儿进去,又想起了甚么问福哥儿,
“这么早进城,你可是没吃早饭”
见福哥儿点头,忙回去吩咐一声,
“六莲,快去给福哥儿弄点吃的!”
身后的两姐妹这才想起来,自家亲外甥还饿着肚子呢,忙点头挽起袖子做饭,五莲把自家小女儿放到地上,推了推她,
“芙蓉,去……进去寻哥哥姐姐们玩儿去!”
那洪芙蓉每日跟着娘在面铺里走动,早在这里玩儿惯了,闻言迈着小短腿儿跟在福哥儿和胡三山的身后进去了,胡三山领着福哥儿进去,便开始叫人,
“知书、知礼、诗情你们快出来见一见你们福表兄!”
他的语音刚落,屋子里出来两个小子,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子,三个孩子与五莲家的孩子又有不同,洪家的孩子生的结实健壮,这胡家的三个孩子都随了胡三山,都白白嫩嫩,十分的斯文秀气,大的那个胡知书领着弟妹上前来与福哥儿见礼,兄弟二人齐声道,
“福表哥好!”
福哥儿回礼,胡三山见状很是满意孩子们的规矩,叫了一声,
“诗情……去领了妹妹玩儿去!”
胡诗情应了一声,过去拉了洪芙蓉,两个小丫头拉着手,摇摇晃晃的进去了屋里,胡三山便领了三兄弟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又叫了大儿子去泡茶,胡三山这才问起福儿道,
“四姐与四姐夫如今可好家里的兄弟姐妹可好”
福儿规矩应道,
“父亲和母亲都一切安好……”
不但好,而且是好的很!
爹用了三年的时间,将整个爪洼纳入囊中,之后又用了两年拿下了湓亨国,再之后是白花国,三弗齐国、渤泥国,自己出来时爹的船队已经出了海,叫嚣着要去吕宋做“生意”!
而娘嘛,一贯的温和喜静,只是每一回爹在前头打下了地盘,娘则是隔了不久,便跟着过去,为爹安抚百姓,任命官员,治理当地,这两口子一个在前头打,一个在后头治,倒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要是说这夫妻二人的丰功伟绩来,那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只这些话福哥儿不能细说,只能略略提了一下,
“父亲在海外经营贸易,母亲则在家中相夫教子……”
自然这贸易是用拳头加大刀做的,这相夫教子嘛……教训的都是别人家的男人和儿子!
胡三山点头,抚了抚胡须点头道,
“好……”
福哥儿又说起弟弟妹妹,
“二郎喜武不喜文,如今跟着爹练武,三郎嘛……跟着聂老在学医……”
自家的两个兄弟,二兄弟的性子便如爹一般,很是暴躁跋扈,一言不合便要同人动手,老三则是自小就有些性子古怪,从小就爱跟在聂老身边学医,又不知怎得还爱摆弄死尸,每一回跟着爹出门,在海上遇上海盗,最兴奋的人不是老二,而是老三,每回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爹杀人,好自己寻着机会去剖开肚子瞧瞧……
“……还有小妹……”
说起不过两岁的小妹妹的,福儿哥的笑容深了些,
“……小妹生的很是玉雪可爱……”
胡三山听了点了点头,发觉他漏了一人,
“那玉如可好”
福哥儿的笑容淡了下去,
“阿姊一切安好……”
好的很呢!
还喜欢上了一个自己一眼就十分讨厌的小子,自己打了那小子一顿,结果没把二人拆散,倒是让玉如越发打定了主意要同那小子成亲,偏爹和娘都不管,若不是自己见不得二人在面前卿卿我我,怎么会提前科举
原本……他是打算着再待三年,有了十足的把握再上京赶考的,他可是打算着,一战成名,拿下文状元的!
胡三山点头,
“如此就好……”
便又问起福哥儿的来意,
“那这回福哥儿怎得进京来了可是有甚么要紧之事”
福哥儿笑道,
“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想进京赶考罢了!”
胡三山闻言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如此……真是太好了,福哥儿可是过了院试”
福哥儿点头,
“前年便已经过了……”
“前年”
胡三山一愣,在心里细算了一下福哥儿的年纪,
这孩子如今虚岁应当也不过十四吧
前年……前年岂不是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过了院试
自己十五六岁做了秀才已经是方圆五十里有名的神童了,只可惜乡之后便再无寸进,蹉跎到如今,只能做个私塾先生为生!
闻言他是又惊又喜,
“福哥儿当真是厉害!小小年纪便已经中了秀才,你这是来京中乡试”
说完又觉着不对,乡试乃是在八月桂榜,现在是九月,这日子都过了呀
想了想突然回过神来,
“你……你这是过了乡试”
福哥儿点了点头,
“确是如此!”
他这一点头,胡家父子三人都是一脸惊愕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胡家两兄弟转头齐齐看向自己的爹,
“爹,表哥跟你一样是举人呀!”
当着两个儿子,胡三山有些尴尬又有些吃惊,
“福哥儿这么小的年纪,当真是了不得了!”
要知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年纪轻轻考取秀才的不少,可要是再进一步中举人,甚至进士的可就难了!
福哥儿年纪这么小,便中了举人,那前途当真是无可限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