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三年,她就会拥有产量比这些老茶园高一倍的茶园,而且茶青的品质更好,制出来的干茶口感更佳。
所以不要说吴家要用茶山来换制茶秘方,便是把茶山送给她,她都不要。
叶家这叔侄两人虽同样是商贾,说话却比谁都硬气。他们这态度倒叫吴老爷踟躇了。
叶家能跟陆齐两位公子同行,而且两位公子对他们礼遇有加,另外他还听说知府家的小娘子来了一趟,就被叶姑娘吓跑了。难道叶家除了陆、齐两人之外,还有更大的靠山?
心里念头转了两转,吴老爷脸色变了变,终于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叶姑娘,万事好商量嘛。既然不要茶山,那你开个价,要多少银子才行?”
“不卖。”叶雅茗回答得特别干脆利索,“吴老爷和郑掌柜如果想从我们手里买茶呢,那就找方管事签合约。不过价格就是这么个价格。我们卖到京城去,跟长公主名下的茶楼签合约,卖的也是这个价钱。不可能到了这里,就便宜卖给你。”
她望着吴老爷,目光淡淡,却带着一种威压“恕我直言,吴老爷你,还够不上这个牌面来跟我谈价。”
说完,她端起了茶碗“方管事,送客。”
“吴老爷、郑掌柜,请吧。”方幸作了个手势。
吴老爷被叶雅茗这气势和话语震住了。
他看了看叶雅茗,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见两人灰溜溜地出了门,叶鸿荣笑着想跟叶雅茗说些什么,被叶雅茗一个手势制止了。
他会意,起身出门,站在到了廊下。
他是打算看着吴老爷和郑掌柜离开了再跟叶雅茗说话的,却发现两人跟着方幸说了几句话,就去了门房处。
看来两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跟叶家签订桂花茶预售合约。
他回了屋里,对叶雅茗说了这事。
叶雅茗点点头,对这吴老爷的做法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上辈子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见识越广,越有能力的人就越谦逊,因为他们太知道人外有人了。这个“人”有时候看起来并不显眼,普普通通,甚至还有点无能。但真到关键时刻,令你功亏一篑的人可能就是他。
反之,那些没什么见识、智商、权钱能力不怎么样的人,因为一辈子就在小地方呆着,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牛逼得不行,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这就是典型的“一桶水不响,半桶水乱晃”。
这位吴老爷就属于后者。
不过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毕竟不是蠢货,他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许多比廖同知厉害得多的存在。
他前面那表现,没准就是看她一个女孩儿,跟陆观弈和齐霁的关系又不是很明朗,想诈一诈,吓一吓,没准就能有意外收获。
现在知道不行了,立刻夹着尾巴作人。
不一会儿,方幸也进来了,禀道“吴老爷预订了二百斤。”
说到这里他笑道“本来他只想预订一百斤的,听说望江楼预订了一百五十斤,立刻加了一百斤。”
叶雅茗问道“其他茶馆如何?”
“迄今为止,新安城十一个茶馆,一共有七间都预订了桂花茶,剩下的四间都是比较小的,老板比较谨慎,大概要看看明年别家茶楼的情况再说。”
叶鸿荣在旁边听了,插嘴问道“茗儿,预订了茶叶的这些茶馆,都是没交订金的吧?为什么不让他们交呢?”
临安城那么多茶馆,有大部分是没有自己的茶园的,也没有自己制茶的工艺。因此他们都不会去榷茶司买毛茶回来加工。他们会到叶家、杨家名下的茶坊批茶来卖。
而他们要预订茶叶,都是要交订金的。不说多吧,三成五成的订金必须得给。否则费了功夫运过去,他却说不要了,那不是耍人玩吗?
现在叶雅茗却不收订金,叶鸿荣就想不通。
叶雅茗道“咱们是外地人,想要他们掏订金,就得有个保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替咱们做保?”
这保人可不是见证人那么简单。一旦有一方违约,保人是要帮违约的那一方赔付所有款项的。不说陌生人,便是一般的熟人,也不敢轻易给人做保。
“再说,就是不收他们订金,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咱们又不是在临安把茶制好运到新安来交货,而是直接在这里制。另外,可不是他们说订二百斤,我就卖给他二百斤的。契约上说了,视咱们的产量而定。”
这其中的关窍,叶鸿荣听不太懂。
不过既然叶雅茗考虑到了,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叔侄俩在客栈休息了半天,晚饭过后,陆观弈和齐霁回来了。
“妥了。”齐霁喝了些酒,精神明显有些亢奋,“吕大人愿意入干股,跟咱们一起干。”
“真的?”叶鸿荣喜出望外。
得知吕燕看上陆齐两人,两人又不愿意结亲,他以为这桩生意要黄了。
陆观弈对叶雅茗道“明日吕知府会派管事跟咱们一起去黟山。有他的人在,咱们买茶山更方便些。”
“好,辛苦你们了。”叶雅茗笑道。
她并没有问他们详细情况,也没问需不需要跟吕知府签契约。
这个契约是不必签的,签了对吕知府不利,不签也不影响他们这一方履行合同。除非他们不想在这里做买卖,否则这两成的利润,每年都得按时给吕宣林。
两人喝了不少酒,陆观弈还好,没看出有什么变化,齐霁的脸却有些红,话也比平时要多。交待完事情,两人就告辞了。
叶鸿荣主动送两人过去。
回来之后他告诉叶雅茗“我听齐公子那话里的意思,是吕家人还没表现出结亲的意思,陆公子就把他家的难处跟吕大人和吕夫人说了,又说齐夫人已给齐公子相中了一家女孩子,是京城世家之女,只等女方给祖母守孝的孝期过去就定亲。吕家人和吕姑娘听了就打消了结亲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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