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追我,来追我呀。”
“叶雅茗,你使诈!”这是关婷气极败坏的声音。
这样快乐且活泼的叶雅茗是众人没有见过的。陆观弈在后面看着,脸上擒着笑,眼里一派柔和。
齐霁也不由道“我终于相信叶姑娘今年才十五岁了。嗨,你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她认真说事的时候,那气势比我爹都足,我就只有唯唯喏喏的份儿。”
他摇头感慨“她那日能把吕姑娘吓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观弈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齐霁挥手让护院、小厮走慢些,自己凑到陆观弈面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啊?”
陆观弈摇头“不说了。我那家里,就是深渊,我自己一个人深陷其中也就罢了,何必拖一个人下来跟我受罪呢?”
“那你总不能不成亲吧?不管你跟谁成亲,都得害一个人不是?跟她一起,你日子过得快活些,她也不一定不乐意;而且有她在,没准你们的日子会好起来。”齐霁极力游说。
陆观弈摇摇头“再说吧。”
“别啊。”齐霁急道,“这事拖不得,无论是你这边还是叶姑娘那边,都随时有变。一旦你继母给你定亲,或是叶姑娘那边觅到了合适的赘婿,你再后悔就晚了。”
陆观弈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要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或是我叫我娘拿话试探一下叶姑娘?”齐霁又道。
“我再想想吧。”陆观弈道。
他喜欢她,就不愿意看到她跳进这个火坑。他希望她永远像这一刻这么快乐。
二月中旬,他们回到了临安城。
齐府和叶家连接为他们接风洗尘。
齐霁是个不太藏得住话的性子,又替好友着急,他私下里把陆观弈的心思跟父母说了。
齐夫人转头朝丈夫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齐霁正好抬头,看到了母亲这副表情,不由问道“娘,您这是有话要说?”
“你们这一去啊,我就担着一颗心,生怕会出现这样的事。”齐夫人慢悠悠地道。
这不是什么好话,齐霁有些不高兴“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姑娘可是智能大师都夸赞过的。智能那双眼睛,还能看错人?事实证明,叶姑娘这一路上可没有半点逾越的言行,跟我们永远保持着距离,有什么事,也是叫她四叔过来跟我们说的。”
“我并不是说她不好。她要真不好,当初我就拦着不让你们跟她一起去徽州了。”齐夫人道。
她望着儿子,正色道“可霁儿,你也知道,你跟子默长得好,家世也不错,不光京城,自打你们回来临安,不知有多少人上门来给你们提亲,也有多少姑娘想方设法地接近你们。”
这是事实,齐霁无法反驳,但他还是声明一句“叶姑娘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见儿子口口声声都替叶雅茗说话,齐夫人无奈“我知道她好。但她的家世实在是太差了。说得难听些,以她的家世,给子默作妾是正正好;作正妻,那根本够不着。”
如果这话放在去徽州前说,齐霁虽不赞成,却也不会反驳母亲;但去了徽州一趟,叶雅茗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又拔高了不少,已被他奉为女神,地位跟陆观弈齐平了。
他容不得母亲说他女神半句不是。
“我这么说吧。如果她家世稍好一些,子默根本配不上她。子默家里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大坑,寻常人嫁进去,泡沫都不起就被吞没了。她们不光帮不上子默,还要拖子默的后腿。只有叶姑娘这样能力强的人才能帮子默一把。”
“那子默准备派人去求亲吗?”齐夫人问道。
齐霁摇头“子默不愿意拉叶姑娘进泥坑。”
“那不就结了?反正这事啊,你别插手。”齐夫人警告道,“这意思一旦让叶家知道,叶家又巴不得结亲,到时候就跟那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你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齐霁不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雅茗的为人他是有信心的,不会趋炎附势;叶老太爷为人也正直。但叶家其他人就难说了。
再说,叶老太爷就算为人正直,也得为叶家整个家族考量,没准他就特别愿意结这门亲。毕竟从世俗上看,陆观弈的家世何止高叶家一大截,结亲对叶家大有好处。
“行行行,我不插手。”他气恼地站了起来,“我去子默那里了。”
走了两步,他又回来,道“我的亲事,我要自己点头才成,你们可不能背着我把亲事给定了。”
“好,我知道了。”齐夫人没好气道。
……
叶家,叶雅茗此时正在被叶老太太投喂,一面听老太太讲替她挑选的赘婿。
“小郎君长得不错,说起话来也条理分明,看上去还算聪明。就是吧,命苦,父母打他六岁时都去世了。他跟着兄嫂过日子,嫂嫂觉得娶亲还得给他花一笔银子,不划算,倒是到咱家来当赘婿,不光不需要彩礼钱,还能得一笔银子。因此托人上门来说合。”
“那他自己也肯?”叶雅茗喝着燕窝粥,问道。
“他原先是不肯的。媒人就劝他了,说他不愿意,现在又成年了,兄嫂肯定要把他赶出来,他什么都没有,养活自己都费力,更不用说娶亲了,到时候就得打光棍。就算好不容易攒些银子娶个亲,也是歪瓜劣枣,条件极差的。”
“而退一步,来当咱家的赘婿,就可以娶到个品貌能力样样出色的妻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以前看不起他的兄嫂,到时候就得腆着脸来巴结他。这不比他死撑着要强?”
说到这里,叶老太太越发来劲儿“我听说他们巷子就有两兄弟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三十岁了还打着光棍。最后弟弟还是去给一个寡妇当了上门女婿,换了点铜板,哥哥才娶了个瘸腿的瞎子。”
“媒人拿这个做例子,那王富生就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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