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茗本来想探探情况再说的。毕竟情况不明,一切分析都是空谈。
但叶鸿昌都问到这份上了,她便给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先看看情况再说。虽说四皇子被压下去了,但太子还在呢,而且风头一时无两。三皇子便有了什么心思,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搞事。”
“宫里没有什么秘密,咱们的龙井茶是太子殿下递到皇上面前的,这一点我想三皇子不用打听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太子殿下的风险,来找咱们谈合作,从太子殿下嘴里抢食呢?”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另外,你们觉得那王宽有多大的能耐,能去京城里搬得动三皇子的内侍来临安?他真有那能耐,这两年还上窜下跳地偷咱们的茶方?偷不了就动点小手脚来膈应人?”
自家的龙井茶能递到御前,外人都猜叶家有后台,叶鸿昌等人却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以为是陆齐二人通过一些渠道送上去的,或是智能大师帮的忙,甚至有可能是樊驸马和裕宁长公主喜欢这茶,送些给皇上,才入了皇上的眼。
这会儿听说他们的后台竟然是太子,一个个都满脸骇然。
旋即心里就大定。
有太子殿下在,还怕什么三皇子!
叶雅茗继续道:“况且咱们的龙井是贡茶,是入了皇上的眼的。如果咱们说不合作,三皇子还要逼迫,传到皇上耳里,三皇子吃不了兜着走,更会惹恼太子殿下。”
“所以我觉得这事不严重,先看看情况再说。没准那内侍根本不知道咱们的情况,被王宽引诱着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分析完情况,她才看向叶鸿昌:“至于大伯问的我那未婚夫,如果这件事太过棘手,不像我刚才分析的那么容易解决,我会派人告诉他,让他上报太子殿下进行处理的。”
本来么,在场的都是至亲。现在卫国公府倒台,陆观弈这门亲事跟他们说说也无妨,到时候嘱咐他们别外传就是。
况且陆观弈跟她约的两年之期已过了一年半。等京中的局势稳定,陆观弈很有可能派人来商量成亲之事。提前跟至亲说明她是跟陆观弈定亲,也是对在场叔伯的亲近与尊重,继续瞒着会让他们心生不爽。
但叶雅茗凡事想得深。
当初陆观弈跟她定亲,是迫于形势,担心史氏拿他的亲事做文章;而叶家的生意与他是合作关系,如果英国公府要逼她定亲,这对陆齐二人也是不利的,等于三方合作的买卖平白挤进来一个英国公府,到时候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所以陆观弈便与她定了亲,以解当时的困境。
现在史皇后和陆观弈的继母史氏已被废、被休,卫国公府已不在,京中困境已解除,陆观弈又成了侯府世子,四品武官,前途无量,这种时候娶一个商家女,怕是要被人所耻笑。
而齐大非偶,她也不愿意被搅进京城那一滩浑水里。
所以她跟陆观弈的亲事如何还未可知。
既然当初大家都猜“莫须有”,她又何必把它落到实处,给人以惊喜呢?惊喜过后即刻被退亲,大喜大悲的,何苦来哉?
虽说没能从叶雅茗嘴里证实自己的猜想,但能知道她的未婚夫确有其人,而且背后的靠山还是太子,叶鸿昌的心立刻就定了下来。
叶崇明却还是不放心。
他知道叶家只是跟陆齐二人合作,跟人家太子可没太大关系。
他问道:“太子殿下会管咱们这事吗?”
宣武侯现在手握兵权,不说太子,便是皇上都得给陆家面子,更何况区区一个三皇子?
不过这话叶雅茗不好跟在场的人说。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崇明一眼:“祖父,您忘了咱们那黑茶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您以为太子殿下肯让三皇子截胡么?”
她这话一出,叶崇明顿时心中大定。
是了是了,黑茶不光生意大,而且还关乎边关谈判,真要运往边关,以后更是关系到边关安定。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让三皇子沾手?
他神色一松,对众人道:“行了,就听茗儿的,先查一查,探探虚实再说。”
大家虽不明所以,但看叶崇明这样子,也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俱都点头同意。
“那现在咱们……”叶鸿荣见大家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由问道。
叶崇明望向叶雅茗。
叶雅茗道:“大家先回去吧。也别离开家里。有什么消息我再叫人跟你们说。”
“好。”
大家各自散去。
叶雅茗却没走,而是留在了叶崇明书房里。
她估计齐霁得了信,会很快就过来。
那家伙沉不住气,又是个懒得动脑子的,遇到这种事他不是向他老爹询问怎么解决问题,就是来向她讨主意。况且她在信里让他去询问齐知府相关情况,他打听清楚了肯定会马上过来。
不得不说徽州和闽州两次旅行,让叶雅茗对齐霁了解得透透的了。没过多久,齐霁就火烧火燎地来了。
被小厮领到书房,一见叶雅茗,他就道:“我问过我爹了,那内侍确实是三皇子府上的。三皇子大婚,他是随内务府的人到江南来采买的。”
她问道:“知道他在三皇子府上具体是什么身份么?”
齐霁摇头:“应该不是什么有身份的大内侍。我爹见了内务府那一行官员,大家介绍的时候,是把他排在后面的。”
一听这话,叶雅茗就心定了。
内侍虽是阉人,在官员面前没甚地位。但大家都现实。如果是有实权的大内侍,或是皇子面前的红人,官员们还是很给面子的,会先介绍内侍,再介绍他们自己。
“行,明日我会会他,把咱们的情况跟他透露一下,看看那人是什么反应。”她道。
说完她又道:“我觉得这件事定然是那王宽捣的鬼。三皇子可不傻,怎么可能明打明地得罪太子殿下?怕是那王宽记恨我们叶家,所以逮了机会,引诱不明所以、立功心切的内侍来给咱们找麻烦。这件事处理不好,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没准都得迁怒到齐大人身上。这件事,你回去好好跟你爹说说,看看怎么处理。”
齐霁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