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七层楼高的楼住着这么多人,警方确实可以一个一个排除社会关系,但这样工作量实在太大了。”余子江先开口打破了办公桌前的沉默。
“一定有办法缩小交际圈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头绪。”陶林说着,忍不住握拳锤了下桌面,他觉得苦恼,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没事儿,这才第一天,没有思路很正常。”余子江看穿了陶林的情绪,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余队说的没错,现在露出的细节只是冰山一角,警方的进度已经很快了。”莫时秋也跟着鼓励道。
陶林轻舒了一口气,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最后他重新看向了莫时秋,轻声道了谢,这样的鼓舞很及时,也很暖心。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莫时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板着一张脸,转身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嗐呀这个莫时秋,简直是你们两个的结合体啊。”章韵叉腰,看着莫时秋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无奈地感慨一声。
“难搞啊难搞”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什么叫我们两个的结合体啊?”余子江斜视了她一眼,语气故作不爽,拖长了语调。
“你说像你一样工作又瘾又卷也就罢了,还和陶林一样,一身西伯利亚寒潮的气质,板着张脸像有人欠他钱似的。”章韵高叹了一口气。
“哎不是,我怎么听着,你像在指桑骂槐呢?”余子江不乐意了,赶紧从软椅上直起了身子。
他身边的陶林倒是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余哥陶哥,我叫你们一声哥哥。郑萱的尸体昨天下午五点运回局里,我马不停蹄开始进入工作,我得把那些尸块拼起来,然后得判断、开刀,最后还得把别人的内脏给小心翼翼地放回去缝合。”章韵一边说,顺手模拟起解剖开刀的动作。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我早饭都没吃,一打开手机全是你的催命微信”最后她表情狰狞着,开始一通牢骚。
“得了打住,我还等着吃午饭呢,别整得我没胃口了。”余子江赶紧举起双手做了个停的动作。
章韵形容起解剖面不改色习以为常,余子江可没她这么厉害。章韵的形容让他不断想起昨天尸块从天而降的瞬间,满地的血、碎肉、甚至内脏实在是让人反胃。
“你说我好不容易整了份报告出来,虽然是潦草了一点,但那也是心血。这倒好,来了个对比样本,我那是更得不到你俩表扬了,没准以后催命的短信会越来越多。”章韵没管余子江,自顾自地继续抱怨。
“你是法医,你们两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做自己的就行了。”陶林说。
“痕检科新来了这么一个领导,他们估计不好过了!”章韵叹了一口气。
她顺势拿起桌上的咖啡,刚刚一口气讲了那么多话,赶紧喝几口润润喉咙。
“他不是痕检的领导。”陶林下意识低了低头。
“你骗谁呢?他看起来和我们余队一个年纪,难道还只是个普通警员吗?总得有个一官半职吧?”章韵叉腰不以为然地说。
“他是我们新来的副局,今天局里不是通知了下午两点开会嘛,八成会在这场会议上宣布就职。”余子江脱口而出。
“咳——”章韵一下被咖啡呛得重咳了出来,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着。
“这是我们副局?那他怎么来给你递文件?你好大的脸啊余子江。”章韵颤颤巍巍放下咖啡杯,惊诧地上下打量着余子江。
“这是一个重实战的领导,不会想着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还会亲自来和我们沟通,他这个样子,更容易取得大家的信任。”陶林说。
“不是这么突然啊?新局长上任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的?”章韵满脸不解。
“我也想不通啊,怎么会半路杀出这样一个程咬金”余子江撇了撇嘴说道。
“行了,咱们去吃个午饭然后休息一下,就差不多就要开会去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吆喝着请章韵和陶林吃饭。
两人毫不客气地讹了余子江一顿大餐,之后陶林驱车回了学校,余子江和章韵回了警局。
下午两点,r城警局会议室——
这个会议的规模比余子江想象得要小,只有各科室的核心领导参加,长桌的主座方位摆着三把椅子,名牌的后缀都是副局长,莫时秋坐在最中间——他果真是这场会议的主角。
“这是我们新到任的莫时秋副局长,从今天开始,他将分管刑侦方面的所有工作,请各支队长积极配合”主座右侧上的领导正掷地有声地念稿。
余子江坐在角落里,一本笔记本摊开放在桌上,手中的圆珠笔不停划动着,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坠楼案关键词。
高利贷、钢琴线、39码鞋印、圆形骨伤
每写下一个词,余子江就更加投入地思考,他试图找到这些线索之中的联系,于是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思绪上,以至于领导点到他的名字,余子江还是像开小差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余子江!”领导突然提高了音量。
“在,许副局。”余子江举高了手,随意地回了一声。
叫住余子江的人名叫许严,是r城警局分管治安管理的副局长,他穿着一身威严的警服,剑眉细眼,看起来很是严肃。
许严明明和余子江年龄相仿,却像提前进入更年期似的,常年紧皱眉头,脾气大得很。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领导叫你的时候要干什么?我都不求你立正敬礼回话了,眼睛总要看着长官吧?这都什么纪律”许严看到余子江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行了许局,小会而已,关上门说自家话,没有这么多规矩。”莫时秋立刻伸手叫停。
许严憋了好大一口气,斜视了一眼莫时秋,也不好在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