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找错了犯罪嫌疑人,这就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不出余子江所料,许严果然坐不住了。
他不顾余子江是否尴尬,直接严厉地批评起来。
“我愿意担全责。”余子江虽不好受,但还是低声回答他了。
“你担全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许严立刻回怼道。
“你在这个案子的侦破过程中,下了错误的命令,进行了错误的行动,归根到底是用了错误的人帮忙!”
许严口中所谓错误的人,指的是陶林。
这话音未落,余子江猛一抬头,双眼立刻腾出犀利的光,他紧盯着许严,无声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当初陶林为什么选择在职业黄金期脱去警服,就是因为他的心理状态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许严全然没有理会余子江充斥怒火的目光,严肃的语气反倒越来越重。
“遇到这种涉及未成年人的案子,他的脑子根本不清楚,这是病,明白吗”许严越说越激动,余子江的脸色则越发阴沉起来。
但许严根本不在乎余子江的心情,只是自顾自地训话,他身边的莫时秋根本几次试图打断,最后都无济于事。
“而你,只是选择一味地相信他,让整个案子完全脱离了自己的管束,这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最后许严直接伸手指向了余子江的鼻子。
“许严!你他妈有完没完!”余子江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他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陶林的妹妹是被罪犯报复杀害的,当初就死在他面前这是值得尊敬的牺牲。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需要用一辈子走出这个阴影,而你现在却口口声声说陶林脑子有病,请问你心里还有半点对于牺牲者的敬畏之心吗?”他愤怒至极,已经顾不上场合,便开始和许严对峙起来。
会议上的所有人似乎都被余子江震慑住了,他们纷纷在他身上投来惊诧的目光,整个会场在这情绪的爆发后,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坠楼连环杀人事件,是一个被谎言填满的案子。展沉本身就有包庇罪犯的倾向,已经成为了凶手布局的工具,所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被真正的凶手带偏了。”余子江深吸了一口气。
“我承认我的错误,也愿意承担后果。请领导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很快就能重新理清思路。”他环视周围所有注视着自己的同事,诚恳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会场上开始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许局啊,我听说这案子本来要更早结案的,是陶林给余子江打了电话提出异议,这才避免了更加严重的错误。要知道一但这个错误的结果移交给了检察机关,并公开宣布结案,我们根本没办法和民众交代。”突然有个女人轻咳了一声,她的提高的音量,重新把会议带入了沉默中。
开口维护余子江的女人名叫董慧,也是r城警局的副局,莫时秋到任那天,她就坐在莫时秋的旁边。
她身着警服,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脸上虽没有任何妆容,却更显得她干练。
“这个案子在侦办过程中虽出现了疏漏,但陶林也算是戴罪立功。如果许局这个时候想要临阵换将,我看是不太妥。”董慧说。
余子江朝她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最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会场原本凝固在冰点的氛围,终于是稍微有了些缓和。
“依我看,先让余队把案子办完,之后该有的惩罚我都会给的。”莫时秋也补充了几句。
许严虽然会上不再说什么,但总感觉自己丢了面子,心里咽不下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合起伙来帮他说好话”会议结束以后,他仍然吹胡子瞪眼,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同一天的深夜,r城市中心的一栋摩天大楼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边小酌着威士忌,一边沉默地望向窗外。
他将这城市尽收眼底,安静的房间死气沉沉。
随着一声震动,房间里仿佛终于有了活人的律动,男人顺势解锁开了手机,将它举到了自己面前,单手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人已经确认死亡了。”他的手机上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这条信息一眼,不紧不慢地用大拇指往右一划,点击了屏幕上出现的删除按键。
很快,手机的短信界面又只剩下一些再正常不过的服务短信。
男人似乎是对死亡这个敏感的词毫无反应,只是转身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把方形的玻璃酒杯轻放到了桌面上。
然后他弯下腰,从电脑上拔下了一个小盘,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将盘装进了信封里。最后手上捏着这巴掌大小的信封,走向了房间的角落。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
房间左侧的书柜最底层,放着一个黑色保险柜,男人的手指熟练地旋转机械锁,黑色的柜门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弹开。
他手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这个装着盘的信封放了进去,很快又轻轻关上了密码箱的柜门。
“又死了一个”最后他一边呢喃着,一边踱步回了桌旁,重新把自己的酒杯拿起,再一次站到了落地窗前,眺望整座城市如星火般绚烂的灯光。
在男人的世界里,好像这醉人的夜景比生死更能挑起他的兴趣。
而桌上的电脑屏幕中,此刻正无声播放着曹志远和另一个身穿警局制服的男人,动手争执的画面
第二天早上,陶林如同往常一样去了学校上课。余子江在昨天的会后一直没有联系过自己,他看着迟迟没有新消息的微信聊天框,明明心乱如麻,却又不敢多询问打扰余子江。
上课时间已到,陶林索性把手机扔回公文包里,暗示自己赶紧进入正常的讲课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