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见过关雨花了?”陶林问。
“她一直不想见我们,我也没办法和她说上话。”董慧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你怎么也来了?”然后她把问题抛回了陶林身上。
“我和您一样,只不过,我代表的是r城警局第一刑侦支队。”陶林回答。
“余子江没和你一起?”董慧又问。
“他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就没一起来。”陶林搪塞了过去。
外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变化,也不知道他正在思考、提防着什么。
“哦”董慧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董慧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陶林微微转头,确认身边没有人再注意到自己,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余子江的微信聊天框。
“我在里头看到董局了,她说许严和莫时秋在外面。”陶林给余子江发了一句话。
“是嘛?”余子江回罢消息,立刻往前倾了倾身子,看了外头的停车场一眼。
“董局说,他们是来慰问关雨花的。”
“我看多半是来打探消息的。”余子江快速回了一句,然后从车前的收纳抽屉里摸索出一副墨镜,直接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倒要在这个停车场里找找莫时秋和许严,看看董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信。
最近r城的天气实在是古怪,昨晚还飘着大雪,今天上午就变得阳光灿烂。
余子江戴上墨镜,在停车场里溜达了起来。
紧接着几个拐角,他居然真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
“许严的车果然在外面。”他躲在另一辆黑色小轿车后,手指飞快敲击屏幕,给陶林发去了一条信息。
陶林没有立马回复。
余子江皱了皱眉头,在微信上点开另一个聊天框,手指开始迅速敲击屏幕,在屏幕上迅速打出一串信息来。
你们怎么来参加夏艺卓的追悼会了?
莫时秋双手环抱,一脸严肃地坐在小轿车的副驾驶坐里,忽然感受到裤袋里的手机一阵振动,驾驶坐上的许严歪头靠在半开的窗户旁,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香烟上,没注意到莫时秋到底在干什么。
董局说警方理应来慰问一下,许严也表示赞同,我也就一起跟过来了。莫时秋快速回了消息。
他微微偏过头,试图透过后视镜看到余子江的身影,可余子江躲在角落里,莫时秋看到的只有停车场里一片错落的小轿车。
“余子江来追悼会了,这么说陶林应该也在这,但愿他真能看出点什么端倪来”莫时秋心里默念着,暗自舒了一口气。
余子江看着手机微信上的信息,意味深长地凝望着远处那辆银色的轿车,心里似乎隐隐有了些想法。
他没有继续和莫时秋对话,很快按灭了手机,转身回自己车上去了。
与此同时,陶林正在会场上四处走动,他的余光时刻关注着每一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身影,甚至连他们的对话也要仔细倾听。
“我就说,以我对夏总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做这样出格的事情,这下好了,也不懂他到底是动了谁的蛋糕,实在是让人愤怒。”
“我刚起家的时候,还是夏哥出手帮了我。这一声兄弟出口,那他夏艺卓便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黑白两道谁人不知夏哥义字当头。现在夏哥死了,关嫂年纪轻轻,也没有个孩子做寄托,真是可怜啊!我们可要把关嫂护好了,别让人再打什么主意。”
陶林从这些穿着体面的人群中经过,发现他们各个都为夏艺卓的死鸣不平。
前来追悼夏艺卓的人很多,有些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连说话都细声细语的;有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撸起袖子就能看见大花臂。
夏总真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有。
可无论这些朋友气质如何工作如何,在大家的印象里,夏艺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今他的死,让许多人难以置信,也让许多人感到气愤。
陶林在这个大会场上缓步绕了一圈,试图寻找关雨花的身影。
只听不远处的站台上传来一声话筒滋啦漏音的声响,着装庄重严肃的陈昂站上台去。用他低沉的声音诚请宾客上前献花。
关雨花终于从窗帘紧闭的里屋走出来了,程娜把她搀扶到了夏艺卓的遗像旁边,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松开了她的手臂,站到了遗像的另一边去。
马佳窈则和程娜站在一起,悲伤地低下头去。
在这场追悼会上,程娜、马佳窈、陈昂三个人是夏艺卓最亲的人。
他们从来不是来自于不同世界的独立个体,他们彼此相爱的家人。
陶林拿着两束白花,缓缓走向台前,和所有虔诚哀悼的宾客一样,为逝者鲜花,和生者握手拥抱。
关雨花看到陶林,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目视着陶林送完花,引导员将他礼貌地引导到台下的座位上。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又那么悲伤。
告别仪式开始,致辞、献花、鞠躬每一个步骤都庄严肃穆。
关雨花只是短暂地出现在台前,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红肿着眼睛,埋头坐在台下。
程娜和马佳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陈昂则帮着她招呼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
陶林坐在台下,远远地看着会场最前面那张带着笑意的黑白遗照,越发觉得心酸起来。
可是他必须整理好情绪,迈步走向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关雨花。
陶林还没有起身,只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挪动到了他的身边。
“陶老师。”闻声抬头,陶林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男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竟然是徐贵。
只见他一身黑衣,胸口佩戴着白花,陶林本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前来吊唁的,直到他看到徐贵顺势搭在双膝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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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林憋着一口气,把心里一团冒起的怒火压了下去,只剩一张冷漠的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