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来都来了,多大点事啊,他们还是孩子呢,别计较那么多。”
“滚!”
“大家都是一起抗金的,他们手段虽然激烈了一点……”
“滚!”
“喊我滚,你到是别抢我粽子啊!”
“滚!”
“哎!你放下!你放——”
“粽子怎么不是咸的?”
“因为我爱吃甜的!”
……
陆宰早餐还是只吃了一个粽子。
曾统吃了两个鸡蛋。
他人还留在宗府,吃完后,颇为奇怪地问“他们都走了,你不回滑州吗?”
十四岁的青霓“哦,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回去了。”
曾统好奇“什么事?”
“呃……”这要怎么回答?刚才那句话是他随口扯出来敷衍的,毕竟如果让曾统看到麻袋里的宗泽不太好。
只迟疑了一刹那,十四岁的青霓脸上立刻致以最真切的歉意“现在还不方便说。”
——先让我回去想想。
曾统信了。
但后面,少年好像忘了这件事情,一天天逛开封。
“这些糕点好吃!”
把整条街的糕点都扫荡一空。
“尸体要用盐腌制……”
扛了大包小包盐回去。
“衣服漂亮,买回去穿!”
曾统“但那些是女装!”
十四岁的青霓满脸深沉“你不懂。”
曾统“……”这时他就确实不懂了。
金兵落败,整个开封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这次城池没有被破坏,百姓仍有余心与余力在街上游玩。
似乎一起都好了起来。
夜晚,十四岁的青霓正挑着女装对镜比划,耳朵一动,注意到外面有所骚乱,想要出去,又收到私聊,那名女玩家让他不用管这事。
第二天,十四岁的青霓才知道“军队作乱?怎么回事?”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已经擒下了。”十九岁的衣衣思索了一会儿,尽量简洁地说“之前不是赢了金人吗?赢了战争就有战利品,这种战利品一般都是要上交官方,但宋朝的军队你也知道,那个待遇,没尊严,没钱财,难道还指望他们抱着大义给大宋出生入死?就算上交官方是规定,他们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十四岁的青霓点点头。
懂了,宋军想要私吞战利品,但是朝廷不允许,宋军觉得我就靠这点钱活了,你朝廷还不给我,可不就越想越气嘛。
这年代的军官可不是现代有自己信仰的人民子弟兵,给他们讲家国大义,还不如来点钱实在。
“然后,宋朝风气是打仗要先给钱……”
“雇佣兵?”
“差不多吧,募兵制,就是招募士兵,算是宋朝一大特色。以前是征兵制。雇佣兵不给钱肯定不行,一般还是打仗之前给,但之前宗留守凭借个人信用以及‘身后是家人’这种话来调动情绪,一直拖欠到今天,但也只能拖欠到今天了。”
十四岁的青霓愣住“拖欠工资?”这情形对于他这个初中生而言,有些遥远。
“唔,除了拖欠工资,还有平时训练太累,非沐休不许进城,军营禁酒……都是一些正常的军规,但宋军里除了西军,其他也不是什么正规军,尤其是这次保卫开封,三分之二是招安来的土匪、叛军、流民、灾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在他们看来就是故意折腾人。”
“那也不能拖欠工资啊!”
“我也觉得。”十九岁的衣衣认真地说“我之前职责不在这方面,我准备代他们去问一问小宗留守。”
“因为官家那边拖欠好几个月军官的俸禄了。”宗颖苦笑“以前是竭国力以养兵,现在国力已经不足以养兵了,他们就拖着。”
“竭国力以养兵?”十四岁的青霓俨然惊讶极了“不是说大宋当兵待遇不好吗?”
十九岁的衣衣在十四岁的青霓耳边小小声“每年花六分之五养兵,约五千万,但士兵有五十万至百余万。”
十四岁的青霓拿起笔列了个算式“五千万除以一百万,每个人可以拿……五十钱?一斤羊肉都要六十钱了吧,那确实不多哦。”
宗颖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这么算的,中等厢兵,月俸是三百到四百文……”
十四岁的青霓恍然大悟“哦!可以买十二斤左右的大米了。”
十二斤大米,你一天只吃半斤也才二十四天,都不够吃一个月。
宗颖愧而捂脸。
十九岁的衣衣拉了拉少年袖子。
别说了,再说宗颖就要去悬崖上吹着冷风思考人生真谛了。
十四岁的青霓乖乖闭嘴。
十九岁的衣衣却开始说话了“小宗留守,我会找宗留守要一封信,去向朝廷拿军饷,这些时日,我的公务就只能劳烦小宗留守了。”
“你去找朝廷拿军饷?”
太荒唐了。
宗颖突兀地拿手锤了下脑袋。
他不是觉得一个女子去找朝廷要军饷荒唐,而是,一**队,危急存亡之秋,居然落到要去亲自询问军饷——
这不荒唐吗!
这难道是应该的吗!
十九岁的衣衣说“我答应过那些士兵,一定会给他们发下军饷。”
这才是她能摆平骚乱的根源。
十八岁的青霓给宗泽带来了夜宵,很好吃的夜宵。
宗泽没有被绑起来,却被关在一间房里,房子虽小,从茅房到小厨房一应俱全,相连的侧卧还有纸笔和书籍,他直着腰板,冷着脸看十八岁的青霓一样一样把夜宵摆在桌子上。
浮元子、羊白肠,烙饼和热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