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沉吟地道:“内部写个报告,意外。对外就说出任务、参加绝密行动去了。”
“里面那个女人呢?”
“一同交给彼得森吧。”
“你让一个这样的女人去蹲监狱?她可是日侨!”
“不然怎么样?要不是看在她已有身孕的份上,我就让她彻底消失了。活着总比见阎王好吧,”
“见阎王?”
“就是就是我们说的上帝,不过中国人觉得他在地下。”
“哦。可是段亚明死了,我没法交代。”强森有些犹疑地道。
“我不告诉你办法了嘛,你还交代什么?”
“这恐怕说不过去。”
“一个通敌者,汉奸!你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皮克显然有些不耐烦,呛道。
强森没想到皮克说话如此之不客气,也愣了一下,却瞥见牧天脚边散落的酒菜以及碗碟的碎片。
他眼睛一亮。伸手拨开半个盘子,从里面拿出锡兵来。
“怎么会在这里?”
他拿在手里端详着。
皮克劈手夺过。
“你干什么?”
皮克把锡兵身上的菜叶甩掉,装进牧天的上衣口袋,“这是他的。”
“它明明躺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怎么会跑到这里?”
“这是他的。”皮克指指牧天,又指着段亚明,“但也是他段亚明通敌的证据。他是汉奸。”
“汉奸是中国人的叫法,我们是米国人,跟日本还没有宣战,不是敌对国。”
“这事很复杂,以后我会给你的上司解释。”
“他才复杂呢。”强森指着段亚明,“他不可能是汉奸,你知道他的背景吗?他的父母都被日军杀害了,而且他是西边的人。”强森如同惹了祸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语调急切地说道。
“重庆?”
“不是,是西北!”
“哦。怎么回事?”皮克立刻严肃地问。
“前段时间,德米尼克,长官您知道吗?”强森不说反问。
皮克有点不耐烦:“知道,那个美国记者。说。”
“他来上海,我被调去做他的保镖。陪同他的中国人年先生实际上是西北的人。德米尼克很好人,我们在一起过得很愉快。他还来参观过我们的集训基地……”
“说重点!”
“重点来啦。德米尼克临走的时候,把段亚明先生托付给我。说是年先生的意思,希望为我们为他们培养一个优秀的间谍。还给了我们三千大洋的委托费。他是我们这里的的委培生。”
“他们的人很难有通敌者、汉奸的。“
“这里一定有误会。”
“误会?”
强森还要解释什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立刻警惕起来,两人的目光相互交替着在牧天和段亚明身上扫视着。
“巡捕,开门!”
“咚咚!”
敲门声更加急了。
皮克指了指内室,做了个控制的手势,把钥匙抛过去。然后朝门口走去,掩在门边。
强森迅速窜到内室,打开房门一把将床单撕破,快速地把惊愕中的由纪子绑了起来,“委屈你了。”又把枕巾撕碎,堵住了她的嘴巴。抽出枪来,上膛,开门奔出。
皮克示意强森闪在走道后面,自己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五六个穿着巡警制服的亚裔人。
为首的是应该是个日人,拿着短枪,身材五短三粗,一脸的横肉。
皮可知道,当时工部局巡捕房里的华人巡捕少得可怜,能做到头目的,更是凤毛麟角。倒是公共租界的日籍巡捕,在日本的军事压力下不断增加,简直如雨后春笋。虹口居然成立了全日籍的警队。眼前这个领头的当然是日本人。他叫横路春树。
“有何贵干?!”皮克手扶门框,口气并不友好,但客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