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危星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想:如果她不愿意,也不会就这样死了。
她肯定非常愿意,说不定就在等着他一起死。
黑三也赶紧劝说洛危星:“尊上,你快把圣药吃下去!”
洛危星无动于衷。
“尊上,求求你了,你把圣药吃下去吧,你刚才从伏魔阵法从逃出来,又被魔气反噬,现在身体非常虚弱,要是不吃圣药,你会死的。”
听到死这个字,洛危星更加无动于衷。
他笑了笑,一脸无所谓。
他想:如果死了就可以和顾鸢重逢,那么他可以死。
“求你了,尊上。”绒二将药递到他嘴边。
洛危星用手荡开,看着天空,目光里全是看不懂的情绪:“我之所以成为魔尊,就是为了和顾鸢在一起,现在顾鸢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洛危星的这个自白,旁边的绒二和黑三吓了一大跳。
“尊上,就算不为了自己想,也要想想成千上万的魔修吧,他们可都是指着你活着。”
黑三也在旁边劝说洛危星:“是啊,尊上,夫人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哪怕是为了夫人,你也应该好好活下去。”
一直无所谓的洛危星听到“夫人”这两个字,表情总算有了一些变化。
“如果她真的在乎我,也不会死在我面前。”洛危星冷笑了一声:“至于其他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尊上,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来的魔界,你愿意就这么毁了吗?如果你起了,想必修真者不会放过我们的,魔界必将乱成一团。”
“修真界损失惨重,妖族也已经被流放在莽荒之外,现在唯一得势的是我们魔界,如果现在魔界尚不能自保的话,我死了对你们算是好事。”
绒二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洛危星摆了摆手:“绒二,不必再劝我,我死意已定。”
“可是……”
绒二不想让洛危星死,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一旦洛危星决定好的事情,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
她只能看向旁边的黑三,黑三也不想让洛危星就这么死去,刚想说什么,就被推出了几步远:“谁要是再劝我,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妖兽,举起手,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举动让身后的凡无大师郑玉书和顾掌门都惊呆了。
没想到最后救他们的竟然是他们一开始非常愤恨的洛危星。
等洛危星杀完自己面前的妖兽之后,才回头睥睨了一眼凡无三人,对他们说:“我死了之后,魔族恐怕会不受控制,肆意攻击你们,不过这也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得自己承受这一切,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完,他准备赴死。
顾掌门完全没有想到洛危星竟然会对顾鸢用情至深到愿意生死相随的份上,又觉得以修真界目前的状态,确实不足以和刚刚失去控制的魔界对抗,在这个时候,洛危星活着比死了对他们来说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他赶紧出声制止:“鸢儿的愿望就是看着修真界和魔界不再起冲突,让两界和平相处,如果你真的死了,你们魔界必然会一起攻击我们修真界,你觉得鸢儿愿意看到这一切吗?她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不是更难受?”
绒二不愿意看着洛危星就这么死了,听到顾掌门这么说,也赶紧顺着顾掌门劝说洛危星:“尊上,属下认为顾掌门说的有道理,夫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修真界和魔界和平相处,如果这个时候尊上你出了什么事,其他魔修肯定会替你报仇,还有一些早有异心的魔修也会趁乱领导魔修攻打修真界,这样不就和夫人的愿望相背了吗?”
洛危星听着绒二的话,并没有任何表示。
从十几年前见到顾鸢开始,他就决定为顾鸢而活,但是他变成魔尊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追随顾鸢而去,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魔尊呢?
他想不明白。
绒二继续在旁边劝说他:“尊上,难道你愿意看着夫人的牺牲百废吗?”
洛危星深沉地眼窝才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不愿意让顾鸢的心血白费。
“尊上,哪怕是死,我也希望你能等到天下恢复安定之后死,这样夫人在天有灵的话,应该会感到欣慰。”
这话说的正中洛危星的心窝。
绒二说的有道理,哪怕是要死,也没必要急于一时,等时间进展地差不多了再死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洛危星长出一口气,转头摊开手:“把圣药给我。”
绒二赶紧将圣药递给洛危星。
洛危星拿过圣药,盯着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说:“夫人,我留在世上都是为了你,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好。”
说完,他将圣药扔到嘴里,夹杂着满口的鲜血吞了下去。
顾掌门和郑玉书凡无大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劝说洛危星活下去。
看到洛危星将药吞了下去,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洛危星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绒二不明所以,赶紧偏头去看洛危星。
却发现洛危星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来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亦或者是在又哭又笑。
“鸢儿,在死之前你终于告诉我你喜欢我,这对我来说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痛苦呢?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又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想死都死不成。从一开始,你就让我为难,但死了,你还是让我这么为难。”
他笑了两声。
身后的人听到,只觉得非常凄凉。
“如果不是你的话,修真者和魔修的命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是想拯救天下苍生?你什么时候能拯救自己呢?天下苍生只会害你他们只会欺负你,你为何还要视他们为最重要的人,甚至不惜用死来逼迫我,让我保护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一边跌跌撞撞往前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