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公主说得轻巧!这是晔儿的命呢!堂堂闽宁候嫡子的性命,也能给一个卑贱宫女去试手?公主怕不是还没睡醒吧?”袁氏当即就翻了脸。
姬耘燕还想再说什么,方沐和却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袁夫人,儿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公主待他一片赤诚之情,你不珍惜也就罢了,却在这里冷艳嘲讽,这是什么道理?”
说完,方沐和拉着姬耘燕,说“公主,既然人家当娘的都不想救儿子,你又何必操这份闲心呢?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吗?咱们走吧。”
“你给我站住!”袁氏拦住方沐和,骂道“你这贱婢居然敢咒我晔儿?!谁给你的胆子!”
姬耘燕要上前跟袁氏理论,又把方沐和拉住“袁夫人,这大雪天,我不在自己屋里烤火喝茶,却巴巴的跑到你家里来,就只为了咒你的儿子吗?我是来救他的,可你却骂我身份卑贱,骂我不配。”
姬耘燕也指着袁氏说“沐和姐姐曾经治好我五哥的伤,是我五哥的救命恩人!连我五哥都敬她三分,你凭什么骂她?!”
袁氏被姬耘燕抢白的说不出话来,脸色也紫涨成了茄子。
方沐和拉了一把暴怒的姬耘燕,又放平了语气“你不要以为,外伤上不到性命。伤口若反复开裂不愈合,且伴有化脓,这就是身体组织坏死的先兆。这伤若在胳膊腿上,遇到坏死,截肢尚可保命。但周野的伤在背上,若等伤口继续发炎化脓坏死,伤及心脉,却是连截肢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太医,看他们怎么说。”
“沐和姐姐!”姬耘燕一听这话,又红了眼圈儿。
“还有,你让我治,我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我想,周野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还是闽宁候唯一的嫡子。到底要不要我给他治,你还得跟你的家人商量商量。”方沐和说完,拉着姬耘燕出门去。
“公主!方姑娘!请留步!”周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进了门。
“姑姥!”姬耘燕上前抱住周老夫人的胳膊,“我五哥被奸人所害,一箭射中胸口,伤及心脉。多亏了沐和姐姐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性命!这事儿你可以问我五哥,或者猎宫卫总领唐岙,还有陆瑾!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有白家的白季英!他也知道的!”
“老身自然信公主。公主莫要哭了,天冷,这眼泪被冷风一吹,小脸都皲了。”周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姬耘燕的眼泪,又转头对方沐和说“方姑娘,谢谢你能出手相助。麻烦你了!”
方沐和笑了笑,说“老夫人客气了。我是公主的人,公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是个通透的孩子。”周老夫人点点头,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兰茵,你带方姑娘去给公子治伤。”
旁边一个穿着湖水绿色衣裙的大丫鬟答应了一声,又客客气气的对方沐和说“方姑娘请随我来。”
“好。”方沐和跟兰茵绕过屏风从后门出去。
袁氏到底不放心,随后就追了过来。方沐和懒得搭理她,进了周玄晔的房间,便直奔床榻。
“出去!”周野趴在榻上,只听见有人来,没看见来人是谁。
“这么大的火气?回头叫人给你煮点绿豆汤喝喝。”方沐和笑道。
周野立刻欣喜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喏。”方沐和把手里的急救包在周野的眼前晃了晃。
周野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带来的?”
“老天赐给我的。”方沐和说着,又对兰茵说“姐姐,我要盆清水净手。还要干净的细纱布和烈酒。”
“有,这些都有。”兰茵忙喊绮月。
原本在周野房里伺候的大丫鬟绮月立刻把东西都端了上来。
“把你们家公子的衣服脱了。”方沐和一遍仔细的洗手,一边吩咐着。
“是。”绮月答应着,上前把周野身上的被子掀开,就要替他解衣带。
“走开!”周野嫌弃的挥开绮月,自己忍着背上的伤,起身跪在床榻上,脱了长衫以及贴身的单衣,露出后背的伤。
方沐和看着纱布上透出来的黑紫色,皱眉说“这么久了,伤口不愈合,为什么一家子人都不着急?”
“老夫人和夫人都要急疯了,家里四个太医轮流伺候汤药,老夫人每天都吃斋念佛了……”绮月在旁边小声嘟囔着。
方沐和摇了摇头,没再废话。
她把急救包打开,又把手用烈酒擦过,然后拿出里面处理伤口用的手术刀。
“趴下吧,疼就忍着,没有麻药了。”方沐和说。
第“嗯,没事,你动手吧。”周野乖乖的趴在榻上。
方沐和把他背上的白布隔开,一层一层的掀了去,露出伤口。又把腐肉清理掉,上药,缝合,然后再次用白纱布给缠起来。
之后又清理了双手,把急救包里的那支抗生素给周野注射了。
这一切都搞定之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看榻上的伤员,居然睡着了。
“公子是疼的晕过去了嘛?”绮月泪汪汪地问。
“你听听他的呼吸声,悠长沉稳,这是睡得香呢。”方沐和笑了笑,把急救工具全部用烈酒擦过,收进包里。
这个急救包里的药品原本是双份的。现在已经用光了,只剩下了工具。
不过工具也很珍贵,况且这个急救包材料特殊,保温性能极好。在里面放两块冰,可以当冷藏包了。
最后,方沐和又拿出三颗蚕豆大小的药丸。
“这是给公子的药吗?方姑娘交给我就行了。”绮月忙说。
“这药可贵着呢。得先问过你家夫人要不要买,再说。”方沐和说着,扭头看向袁氏。
袁氏是在方沐和收拾收拾急救箱的时候进来的——之前她想要进来,周老夫人怕她会影响方沐和就给拦住了。
“你不是宫里的女官吗?怎么还卖药?”袁氏纳闷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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