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伪装的很好，大哥那般心细的人，这么久都未曾发现。

唐舒抬臂，布满血污的指尖对准唐兮的脖颈，缓缓开口，“真正的唐兮，那里有三道疤。”

唐兮脑海里闪过小兮脖子上确实有三条疤痕，时间久远，新肉长出来，只留下细细的白痕，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她曾问过小兮是哪来的，小兮只是摇头。

“那三道疤，是被我抓的，”唐舒回忆起十一年前的那天，眼里是嫉妒：“同样都是唐贤昌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做伯爵府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还可以与大理寺卿的公子订亲，而我们呢，躲躲藏藏见不得人，唐贤昌甚至还想着把我们送回江南，可你知道吗？”

唐舒笑起来，笑得阴森诡异：“拐卖她的人贩子是受孙婉容的指示，孙婉容本来是要那些人杀了她的，奈何那些人贩子见钱眼开，转手把她卖了。”

唐兮静静地听着，在地牢里，小兮同她说过这些事。

可当时的小兮并不相信，她怀揣着希望，始终认为疼爱自己的父亲不会在外面养女人，也正是因为这点不存在的奢想，使得她后来万念俱灰，过早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唐舒还在继续，她仿佛是故意要激怒唐兮。

“真正的唐兮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她下巴上的疤是哪来的吧？因为她也不知道！”唐舒得意。

“孙婉容带着我去找过人贩子，所以我见到了她，那时她已经被人贩子灌了迷药昏迷不醒，被捆着手脚扔在地上，我第一次见到长得那般好看的孩子，比我都好看，我生气啊，所以我就去爪她，我本来是要把她整张脸都扣烂的，可是人贩子拉住了我，他们还等着把她卖个好价钱，怎么会轻易让我毁了她那张脸。”

“可是，我的长长的指甲够着了她，”唐舒看着自己如今布满血污的指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就这样，她被我扣烂了下巴，血肉模糊。”

唐兮静静望着她，漆黑的双瞳如同触不见底的深渊，翻涌着惊涛骇浪。

小兮是她在地牢里唯一的光。

那个笑得灿烂，眼睛里如同藏了一颗星星，永远都散发着自己的光的女孩子，在小小的年纪曾被她们这样欺负过、伤害过。

唐兮覆在匕首上的手逐渐紧绷。

唐舒看到了她眼底的杀意，丝毫不惧，甚至有一种对马上就要解脱的隐隐期待，苦笑道：“如果我早一些想起这件事该多好。”

她只比唐兮大四个月，当年唐兮四岁，她也不过只有四岁半。

若不是这几日被关在这里，嗓子奇痒难耐，她拼命地挠啊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她抓挠其他人的画面，她瞬间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方才她摔倒在地上，唐兮蹲在居高临下的看她时，她同样在打量唐兮，那光洁毫无疤痕的下巴，怎么会是真正的唐兮呢。

“你不是来替她报仇的吗？”唐舒张开双臂，缓缓闭上眼睛，“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替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