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皮肤挺细腻又白，现在皮肤暗黄，黑眼圈很明显，都不知道怎么折腾成这幅惨状。</p>
程回仔仔细细洗了把脸，把头发放下来，又卷又翘，乱糟糟的，她也懒得打理了，随便抓了下就出去了。</p>
程夫人在房间里休息，吃完药，便问阿姨：“程回呢？”</p>
“刚才程究去过回回房间，现在这会应该还在。”</p>
“你给程究钥匙了？”</p>
“没有，没有。”</p>
程夫人说：“你去看着，别让程回跑出去，她不可以出去，必须在家里待着。”</p>
阿姨想劝程夫人又不是从哪里劝起，又怕引起程夫人情绪波动，就算了。</p>
这样关着程回也不是办法。</p>
可是另一方面碍于程夫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大家都不敢忤逆她。</p>
程回下楼来，没看到程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言不发。</p>
辛甘去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走到程回身边，说：“回回，你喝完汤。”</p>
程回恹恹的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可是辛甘都亲自送到她跟前，她不喝不太好，虽然并没有胃口，她还是拿过来喝了一碗。</p>
程究这才说：“你这段时间先待在家里，别跟她顶嘴，她说你不要听，别再刺激她，惹她生气。”</p>
程回低着头明显不高兴，垂头丧气的，也不说话，似乎在赌气。</p>
程究：“低着头干什么，把头抬起来。”</p>
程回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抬起头：“我听到了。”</p>
“她身体不好，你也看到了，能不刺激她就不刺激了。”</p>
程究表情严肃，语气严厉，以往程回做错了什么事，他都没有这么严厉过，但是这次闹这么大，程夫人还因为这事病倒了，他不得不凶了了几句程回。</p>
程回态度软了下来，说：“我知道了。”</p>
辛甘在边上也不好插嘴，程究管程回，他作为哥哥，这也是应该的，她是嫂子不假，可到底是个外人，何况这次事情是比较严重，如果只是小事，程究也不会这么严厉。</p>
她要是这会护着程回，也许会害了她也不一定。</p>
程究说完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有人找他，他就走到外面去接电话，等他走后，辛甘这才摸了摸程回头发。</p>
程回泪眼婆娑的，“我哥怎么越来越凶了？”</p>
“是有点。”</p>
“他是不是更年期了。”</p>
“……”辛甘莞尔一笑，“就不怕我告状？”</p>
“你不会，你又不是这种人。”说着，她又叹气，“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我才不要什么哥哥，他就知道欺负我，以前不管我，把我丢给贺川，现在我和贺川在一起，他也没说帮我说几句话。”</p>
辛甘拍拍她肩膀，说：“程究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妈妈反对你和贺川，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年级，二来怕你被骗，贺川和你差距还是很大的，她怕到时候你吃亏。这一点，其实可以理解的，回回。不过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都会帮你的。”</p>
辛甘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p>
“可她说话也太难听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嘛，她还那样说我。”</p>
想起来，程回心里还是很生气，为什么要说那么过分的话，她可是她亲生女儿，说这么过分的话，就不怕她心里难受吗？</p>
再坚固的关系，也会因为对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出一些伤人心的话而有芥蒂。</p>
程回一直记得程夫人生气的时候，指着她，字字句句恍如尖锐的针扎进她的血肉之躯里，那种疼痛，即便痊愈了，也会留下记忆。</p>
辛甘虽然不知道程夫人跟程回说了什么，但是从程回表情里不难看出，应该是一些伤心人的话，她如果硬是要程回不要在意，那是不可能不在意的，换做别人，都不可能不在意。</p>
辛甘就没有劝她，而是摸了摸她头发，岔开了话题。</p>
程究接完电话回来，看着程回说：“你在家里别乱跑，有事打电话给我。”</p>
“知道了。”程回瓮声道。</p>
程究有事要先走，辛甘没有离开，她留下来照顾程夫人，也怕程回又跟程夫人起争执，她要是在，可以帮忙调解一下，做缓冲带，避免程夫人和程回又吵起来。</p>
程回倒是没被关在房间里了，可以在家里四处走动，但是走到哪里都有阿姨跟着，摆明是监视她，不让她跑出去。</p>
程回不想让阿姨跟着，说：“我不跑出去，阿姨你别跟着我。”</p>
阿姨一脸为难：“这个是太太让我做的，回回，我也没办法。”</p>
“她让你监视我？”</p>
“太太是担心你，不放心你……”</p>
“说的可真好听，就是监视我，怕我出去找贺川，对吗？”</p>
阿姨也只是听程夫人的命令而已，她受雇于程夫人，所以程夫人让她看着程回，她没办法不照办。</p>
“回回，你就听话一点，现在太太身体不好，你就别气她了……”</p>
程回：“不用盯着我，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再气她了，我不出去。”</p>
说是这样说，阿姨还是一直跟着她。</p>
辛甘在房间里陪程夫人说话，程夫人握着她的手，说：“现在家里不安宁，连累到你还要回来照顾我，你的画室现在忙吗？”</p>
“不忙，有其他老师在上课。”辛甘柔声道，“妈，你别生气了，气坏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也不着急。”</p>
“你是不知道，回回她已经被骗了一次，她不能再被欺负了。”程夫人痛心疾首捶着胸口，“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遇到这些事。”</p>
辛甘：“妈，咱不说了，别激动，医生说您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先躺下来休息。”</p>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程夫人情绪，辛甘还没松口气，程夫人又说：“辛辛，你和程究也要抓紧时间要个孩子了，我真担心我熬不到孙子出生，我也知道你和程究目前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是希望你为程家考虑考虑，程究年纪不小了，我和他爸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p>
辛甘没想到程夫人会直接催促他们要小孩，她看程夫人这样也不能说暂时没有打算，她怕说了，程夫人更加难过，到时候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思来想去，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程夫人。</p>
“我回去和程究商量一下。”</p>
“这才是好孩子，妈没有看错人，你是妈妈的好儿媳。”</p>
等程夫人休息了，辛甘这才从房间里出来，刚好程回在门口等着，看到辛甘出来，她说：“她睡了？”</p>
“恩，刚睡着。”</p>
程回低声说：“辛辛姐，手机能不能借给我？”</p>
阿姨就在不远处站着，不敢靠近，刚才程回才发了脾气，跟可以跟，但是得保持距离，她也要私人空间，她不是囚犯。</p>
阿姨也就不敢靠太近了。</p>
辛甘说：“可以。”把手机给了她，程回接过，不远处的阿姨立刻走上前来，说：“回回，你要给谁打电话？”</p>
程回说：“我打电话也要跟你报备不成？还有，谁告诉你拿手机就是打电话了，我不能玩游戏？不能刷朋友圈？”</p>
阿姨气势弱下去，一脸难为：“回回，你不要难为我了，我也是听太太的话，给太太做事的……”</p>
“我现在还在这里站着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再烦我，再来烦我，我立刻跑。”</p>
阿姨：“……”</p>
辛甘拽了下程回的衣袖，“别这样，回回。”</p>
程回收敛脾气：“只要她不干涉我，我也不会凶她。”</p>
辛甘哄着她道：“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p>
程回对辛甘态度好点：“辛辛姐，等会我就还给你。”</p>
辛甘大概知道她要手机是要干什么，也没阻止，不过今日的局面要是换做是她和程究，也许她的行为会更加过激，这都是不一定的。</p>
她能理解程回的脾气和行为举止，被关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有情绪也是正常的。而且一方面是自己的母亲，一方面是自己的所爱，这两边都是没办法平衡的。</p>
程回躲进洗手间里，就给贺川打电话，但是没打通，他的手机没人接。</p>
她打了好几遍，都是没人接。</p>
程回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蹲在地上抓头发，心里莫名的压抑、烦躁。</p>
她想出去找贺川，很想现在就见到他，但是程夫人是不会让她出去的，她只能求辛甘帮帮忙。</p>
她找辛甘帮忙打掩护，掩护她跑出去。</p>
辛甘咬着唇，左右为难，说：“你这会出去找贺川能做什么？要是你妈妈醒来看到你不在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吗？回回，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现在的情况你更不能冲动，你听程究的话好不好，先在家里等消息，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p>
“但是我联系不上贺川，我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我就像个废人，什么都帮不上忙，贺川联系不到我，他肯定很担心。”</p>
辛甘是真为难，说：“回回，你真要出去找他吗？”</p>
“对，我要出去找他。”</p>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贸然跑出去，你考虑过你妈妈吗？”辛甘耐心劝她好久，程回这才冷静下来，又说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了。</p>
不过手机没还给辛甘。</p>
辛甘刚才告诉过她手机密码的，而程回拿着，回到了房间，第一时间锁上门，换了身衣服，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看高度，边上有水管，她可以爬水管下去，虽然危险了点，但是没关系，她以前溜出去也是经常爬水管的。</p>
这会天都黑下来了，没人注意到她悄咪咪跑出去。</p>
程回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p>
等辛甘发现她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候的事情了，她手机也被程回拿走了，她只能找阿姨的手机给程究打电话，告诉他说程回跑出去了。</p>
贺川这会跟他在一块，他就跟贺川说了程回偷偷跑出来的事情。</p>
贺川差点没站稳，连忙拿出手机一看，没电了，关机了。</p>
而程究已经拨通了辛甘的手机，因为手机在程回这。</p>
程回不敢接，她怕程究让她回去，就把挂断了他的电话。</p>
程究打了好几次，她都不接，他干脆发短信，让她接。</p>
程回这才磨磨蹭蹭接了他的电话，还没说话呢，程究就说：“在哪里？”</p>
“我不跟你说，你肯定让我回家。”</p>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你上哪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