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唯德被问的那叫一个尴尬。</p>
“苏老太君有所不知,这赵医正是从京城过来的,太医属的邱康邱太医的外甥女,得了邱太医的真传,是冲着女医馆来的。”郑唯德说。</p>
陈瑜端起茶抿了一口,容色平淡的看着郑唯德,微微点头,没接茬儿。</p>
郑唯德只能继续说:“若说医术是不错的,虽然为人有些过于刚烈,别的都还好,当初跟稳婆闹的不愉快,也是有隐情的,真要说对错,我倒是犯难了,稳婆救人都不请自去,赵医正奉行的是医不叩门,两者分开那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p>
“郑大人啊,那如今您怎么又说女医馆有妇科才合适了呢?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梁大人在青牛县建女医馆的时候,本就是为了惠及百姓,有钱能看病治病,没钱也能,青牛县的百姓多数都是农人,一年到头见不了多少银钱,可这生病没有挑时候的。”陈瑜缓缓地说。</p>
“是,是。”郑唯德心里一叹,只能硬着头皮说:“赵医正当初说不需要衙门贴补,女医馆的郎中和稳婆,还有药童伙计委实是不小的开支啊。”</p>
陈瑜抿了抿嘴角:“郑大人,杏林人除了有医术还要有医德,救死扶伤到啥时候也不能是买卖!您还别说邱太医了,就是当今圣上也是打心底在乎大越国百姓的。”</p>
郑唯德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哑口无言的他只能叹了口气,低下头。</p>
陈瑜本不想问责,虽然自己如今身份高到只在太后一人之下,可毕竟面对的是朝廷命官,能不说自然不说为好试,不过女医馆是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如今这样子太让人心寒了。</p>
眼前的郑唯德,说实在的,并不是很了解,他和梁子谦不同,更不是李斯忠,所以陈瑜也没步步紧逼,而是缓和了口吻:“知道郑大人手里要兼顾的事情太多,一县之父母官,还有定陶县也要处处操心,相比之下女医馆的事情真不大。”</p>
郑唯德又叹了口气:“青牛县太穷了,人穷无志啊。”</p>
“郑大人,赵医正是在京城出来的人,打小就在邱太医身边,认为看病给银子很正常,这没错,再者京城是富贵窝,诊资和药价高一些,也不觉得有问题,说到底赵医正看着不是小孩子,可到底不知道穷苦百姓的难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至于说青牛县穷,这事儿分咋看,我去年走了一圈,咱们青牛县虽然比不得临海的徽州府和善种稻的梁州府,可余下的几个地方,除了临近京城的泾河府外,都比咱们青牛县穷太多了。”陈瑜给了郑唯德台阶。</p>
郑唯德赶紧下来了,抬头苦笑:“这还是苏家给咱们青牛县撑着呢,苏老太君啊,我来不是给赵医正求情的,只是担心您生气,再气坏了身子,上头责怪起来,可受不住。”</p>
陈瑜笑了:“郑大人多虑了,这事儿还真不能让我生气,再者我虽然是后宅的妇道人家,但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嚼舌根子的,要我看今年秋后,别说青牛县了,整个大越国都能缓上来一口气了,陆大人尽可顾着大局,女医馆这等小事,不必放在心上。”</p>
说到这里,郑唯德也就起身告辞了。</p>
等送走了郑唯德,汪婆子陪着陈瑜往回走,小声问:“老夫人,不管那个赵医正了?”</p>
“管她作甚?一肚子清高,回头拦着我一跪,真以为我看不透她的瓤子?”陈瑜冷哼一声:“眼红苏家恩宠的人多得很,她都还排不上号呢,冷着吧,搭理这样的人浪费时间。”</p>
汪婆子笑了,可说呢!</p>
老夫人不是个饶人的性子,宽厚是真宽厚,慈悲也是真慈悲,但非要到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从来就没惯着过!</p>
郑唯德回去之后,叫了郑夫人到跟前,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后,冷声:“青鸾也该摔摔跟头了!苏老太君是真给面子,说的也客气,说你妹子是富贵窝里长大的,不知道人间疾苦,要想继续在这边干,以前女医馆啥样就啥样,不同意就收拾铺盖回太医属男扮女装去!”</p>
郑夫人哭笑不得:“好啦,好啦,夫君放心,青鸾不懂事儿,我收拾她!这也就是苏老太君,换个旁人性子刁点儿的,太医属都得被牵连进去。”</p>
郑唯德背着手往外走:“你等着吧,太医属早晚得被收拾一顿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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