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p>

奶奶比我看得开多了，喟叹道：“我啊，早就想你爷爷了，若不是为了沈家，只恨不得早些下去陪他。”</p>

“就是苦了你，要自己努力撑起沈家这个烂摊子。奶奶不愿意你掺和，可实在是……别无他法。”</p>

“我知道，我知道……”</p>

听着奶奶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我眼泪滚了一脸，抱着奶奶哭得哽咽，“我小时候就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爷爷奶奶疼爱，现在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奶奶，不要您离开我，我不要。”</p>

可也是，突然在这一刻，我懂了周放肩上所背负的重担。</p>

——一整个家族的荣辱与兴败。</p>

“哎呦……”</p>

奶奶也哭了，可还是笑着安慰我，“傻孩子，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不许哭了，待会儿阿放看见，该说你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哭包了。”</p>

我用力眨眼，憋住眼泪，“他才不敢！”</p>

“我不敢什么？”</p>

虚掩着的门被轻叩两声，那个素来肆无忌惮的男人穿着家居服站在房间门口，和奶奶解释，“本来没想打扰您和阿阮的，但听见她哭，没忍住。”</p>

“你来得正好！”</p>

奶奶连忙道：“自己的媳妇儿，你自己领走，想办法哄好。”</p>

我无奈，“……”</p>

周放失笑，进来也没作声，直接揩掉我的泪痕，将我打横抱起，“那我们回房了，您早些休息，有事随时叫我们。”</p>

“……”</p>

我忙低声道：“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一起回房？”</p>

拜托，婚前同居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好吗。</p>

奶奶却听力极好，没等周放接话，率先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再说了，阿放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放心。”</p>

“……”我耳根一烫。</p>

周放笑道：“谢谢奶奶！”</p>

“……”</p>

回了房间，我捏着手中的牛皮纸袋，只觉心口似被巨石压住。</p>

周放将我放到地上，拥住我的腰，垂眸，“生气了？”</p>

“不是……”</p>

我晃了晃牛皮纸袋，“你猜……这是什么？”</p>

“财产协议？”</p>

“你怎么知道？”</p>

“奶奶应该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了。”</p>

周放揉了揉我的头发，“今晚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给你夹菜。”</p>

剩下的，他没说，但是我能懂。</p>

似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恨不得把往后每一顿饭的菜，都夹给我。</p>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这么难受。</p>

周放抵着我的额头，“阿阮，你相信我，奶奶不会有事的，嗯？”</p>

我吸了吸鼻子，“嗯！”</p>

他将我拥得更紧了一些，严丝合缝地抵着我，“这才乖。”</p>

我推了推他，“……你洗过澡了，我还没洗呢，别抱这么紧。”</p>

而且又是从医院回来的。</p>

周放不仅没松，还在我唇上落下缠绵的吻，低哑的嗓音溢出，“一起去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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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