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阿九和方砚山知道她醒了，她想听到更多关于阿布的消息。</p>

阿布原来没死。</p>

这一定是长生天的恩赐。</p>

长生天，永世不灭的长生天啊。</p>

胸口那种压迫感，忽然就没有了。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偷偷哭了多少回。</p>

她并不贪心。只要知道阿布好好儿地活在这世上，便够了。</p>

勤政殿静悄悄的。</p>

想必人都已经离去了。</p>

乌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松了口气，道：“这方砚山终于走啦。”</p>

一把匕首忽然置于她的颈上。</p>

“真的是你。说！你是如何蒙混进宫的？你到中原，意欲何为？”持匕首的男子道。</p>

乌兰听出来，是方砚山的声音。</p>

他没走。</p>

隔着屏风，他便已有所怀疑。听到乌兰的声音，他心中的疑云更重了。</p>

他想证实自己的猜测。</p>

果然没错。</p>

他对这个女子记忆深刻。他曾劝过段王爷，不要被她蒙蔽。战场上，他与她交过手。她叫孛儿只斤?乌兰。西狼人。</p>

乌兰道：“你好大的胆子。外臣挟持妃嫔，不知是何罪名？”</p>

方砚山冷笑：“若官家知道你的身份，恐怕立时便将你千刀万剐了。本将军不过是清君侧罢了。”</p>

乌兰道：“我告诉你，我是你妹妹方贵妃召进宫的。若官家知道我的身份，你的妹妹也逃不脱。不仅如此，整个方家怕都逃不脱。方将军，你可想明白了？武将通敌，九族皆诛。”</p>

“你说的可是真的？”方砚山手中的匕首晃了晃。</p>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亲自去问贵妃。”乌兰坦然道。</p>

方砚山悲愤交加。</p>

灵山，真糊涂啊。为了宫闱争斗，居然将这个蛮族女子弄进宫来！</p>

若让官家知道，方家将大祸临头！</p>

本朝开国太祖爷，武将出身，黄袍加身，陈桥兵变，造反起家。得江山后，本朝历代皇帝，皆十分忌惮武将，崇文抑武。</p>

身为手握重兵的将军，他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如今灵山走错这一步，以官家多疑的心性，必会以为他有不臣之心！</p>

方砚山连连摇头，手都抖了，不得已，将刀收起来。</p>

乌兰转身，看着他：“方将军，你莫怕，你不说，我也不会说，便没人知道。”</p>

方砚山沉着脸，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做什么！”</p>

乌兰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想好好活下去。方将军那么紧张做甚？”</p>

“你速速离开皇宫。”方砚山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p>

乌兰笑了笑。</p>

知道阿布没死，她心情舒畅。她才不会管眼前这个黑着脸的男人，有多气恼。</p>

她做了个鬼脸，甩开他的手：“我就不，我就不。”</p>

推搡之间，绿松石头饰掉落在地。</p>

那颗绿松石从银制的雕花上掉落。</p>

乌兰连忙去捡。</p>

方砚山先她一步，将那颗绿松石捡起，握在手中端详。</p>

怎么这么熟悉呢？</p>

仿佛在哪里见过。</p>

方砚山脑海嗡地乱了，涌上来许多场景。</p>

绿松石，又叫作“碧甸子”。</p>

几番风雨西城陌，不见海棠红、梨花白。</p>

旧梦回首何堪，故苑春光又陈迹。落尽后庭花，春草碧。</p>

方砚山转动着那颗绿松石，在底部，发现几个极难察觉的细小针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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