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声。</p>

回音在正殿阴森森地环绕着。</p>

方灵山没有穿鞋履，奔至封住的门边，竭力从缝隙看向外面。</p>

“哥哥！薛弼！有没有人呐！放本宫出去！”方灵山喊着。</p>

她只记得自己从乞巧楼上跳下来，后面的事，便不知了。</p>

少顷，门外传来一个不痛不痒的声音。</p>

“贵妃娘娘，您且消停着养胎吧。别闹腾了。您如今能好好儿地待在贤德宫，就是官家的天恩了。”</p>

方灵山道：“大胆！你是何人，跟本宫说话如此不敬！”</p>

“卑职是负责看守贤德宫的侍卫长程宿。娘娘莫要动怒，卑职往后伺候您的日子还长着呢。”</p>

看来，官家是要软禁我了。方灵山想着，抚摸着腹。</p>

孩儿还在。</p>

她的底牌还在。</p>

这个时候，她不能乱，养好身子是要紧。</p>

“本宫饿了。去弄些吃的来。”方灵山的口气，已经镇定了许多。</p>

门外应了一声，须臾，便从门槛下递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汤食丰盛。</p>

官家到底还是顾念着她的。不。是顾念着她肚里的龙脉。</p>

方灵山吞咽着食物，静静地想着来路。</p>

九月，九月是孩儿临盆之期。</p>

或许，那将是她翻身的机会。</p>

琼华殿。</p>

白若梨躺在榻上。</p>

乌兰心内焦灼。</p>

方砚山死后，白若梨失去了生念，一心求死，该怎么让她改变心意呢？</p>

总不能下次她自尽的时候，还出其不意将她打晕吧。</p>

这可不是个长久的办法。</p>

东偏殿里，太医为皇长子刘慎诊治。</p>

昏迷中的刘慎，嘴唇哆嗦，梦呓不断。</p>

乌兰上前问道：“如何？”</p>

太医摇头，道：“回禀皇后娘娘，皇长子殿下神智失常，白睛暗灰，恐怕……凶多吉少啊。”</p>

乌兰道：“尽全力医治！”</p>

太医忙道：“是，是，是，臣必竭尽全力……”</p>

这时，乌兰忽地听到几声鸽子叫。</p>

她心内一动，回到正殿，打开窗。</p>

七月，窗外的蜀葵，花繁，色艳。一只信鸽停在窗棂上。</p>

乌兰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信来，打开，上面是七哥刘恪的字。</p>

犹记得，折柳送他离京之时，她托他在江湖中打探白云霄的下落。</p>

乌兰的心提上来。</p>

果不其然。</p>

信函上写着：昭阳吾妹，兄在苍梧郡，寻到妹所托之人。</p>

一霎时，乌兰眉宇间漾起涟漪。</p>

长生天保佑。</p>

这或许是让姐姐改变心意的最好因由。</p>

赠额吉绿松石的男人，乌兰和白若梨的父亲，昔年白锦园的东家，在西狼草原修葺过城池的匠人呼衍霄……终于要出现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