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突然回来了?平日里不是用过了午饭,还要……”永嘉公主瞧着他的神色确实不太对劲的模样,想到陶钦平会知晓自己去求生孩子的偏方的事儿,她心头更是止不住地发慌。
但是,永嘉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陶钦平忽地复又拉上了她的手,他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去,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恐你一个人在这儿待得郁闷。”
听了他的这话,永嘉公主那提吊起来的心登时落了地,她浅浅地一笑:“可这时候,你不是得给你爹喂药吗?”
她依稀记得,陶钦平最近往返公主府和陶府之间,就是因着他爹突然病倒了,只是为何这病得这般来势汹汹的,她便不大清楚了。
“……娘让我多顾着你一些,便把我赶回来了。”
闻言的陶钦平,先是顿了顿,这才出声答道。
他娘多好啊,可永嘉公主偏偏却不领情不说,还那般羞辱于他娘,若她并非是公主之尊,恐怕谁也不能容忍得了她这般胡作非为罢?
听到这话,永嘉公主自然是诧异极了的,罗氏不喜欢她,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
永嘉公主隐约能够明白罗氏不喜于她的原因,不过就是因着她的身份贵重,陶钦平分明被钦点了状元,这般喜事却仍旧笼罩在她“公主下嫁”这件事之下。
这般见识浅薄的妇人,惯来就是如此的思想,偏就要觉着丈夫须得有气概,比之妻子优越百倍才好。
而她贵为公主,如何能如那些普通的妇人那般,只顾着讨好婆母和丈夫,全然把自己的尊严和仪态抛弃掉,那般之事,她是定然不可能会去做的。
所以,她压着陶钦平一头,罗氏自然不喜于她,自她和陶钦平成婚这几个月以来,别以为她不知晓,罗氏处处在暗地里给陶钦平扇耳旁风,不让她的儿子过分地娇惯着她。
为何今日……罗氏会对陶钦平说出这种劝说的话呢?
永嘉公主的眉眼间染上疑惑的神色,她可不信罗氏那老妇,会突然间就这般地开明了,还亲自去劝陶钦平来她这儿?
陶钦平一偏头,就瞧见了永嘉公主面上不相信的神情,他忍不住地一皱眉道:“公主莫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夫君……”
听了陶钦平这话,永嘉公主便察觉出了他话中的一丝丝不愉悦,显然他是觉着永嘉公主不仅是不相信他的话,还对罗氏更有莫大的敌意。
永嘉公主心下本就有着心虚,因而此时听到这些话,她也顾不得像从前那般摆起架子来,连忙娇声撒娇:“我这不是困惑你娘为何突然这般好说话了?你是知道的,从前她那般地对我大吼小叫的,压根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的呀……”
“公主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娘,你并不曾视她做母亲?”
陶钦平的声音落在永嘉公主的耳中,显得格外地冷淡至极,他甚至还在说话时,不自禁地松开了她的手。
永嘉公主方才听了陶钦平维护罗氏的话,本就是在勉强地压抑着心头的不快,若非先前偏方之事叫她心头有些发虚,她早该不悦了才是。
此时,又听得陶钦平这般言辞,永嘉公主登时便有些压制不住了心中的恼火,她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钦平看过来,只听得永嘉公主振振有词,说得颇为地理直气壮:“我的生母乃是宫中贵妃,你让我称一个无诰命的妇人为娘?陶钦平,你莫不是在羞辱本宫罢?”
永嘉公主这话说得颇为直白,只差直接说罗氏粗鄙又身份低卑,还不配让她叫出口那句“娘”这种话了。
这样的言辞,陶钦平又如何听不懂永嘉公主话中的嫌弃之意,听完了这番话的陶钦平,径直白了脸色,他攥成拳的手是止不住地发抖。
羞辱他娘,不就是等同于在折他的脸面吗?!
永嘉公主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他娘身份低卑,可也不就是等同于在道他的家世是微弱之流,即便他如今有状元郎这层身份傍身,却也仍旧配不上她这位公主殿下??
“陶钦平。”
永嘉公主自然注意到了陶钦平那紧攥而颤抖着的拳头,她没当回事地“提醒”着人道:“你可别觉得自己成了新科状元,便比本宫还要高一等了,你莫要忘了,你这状元的身份是如何来的。”
当初,殿试的最后三甲,最末流该是属于陶钦平的,若非她母妃出手相助,陶钦平只可能是个更被压了风头的碳化,哪里来的如今的状元郎?
不过一个状元郎,竟还给他得意成这般?
永嘉公主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陶钦平捏着拳忍了又忍,他努力没当所谓地淡着声道:“即便当初没有公主,我定然也是状元。”
陶钦平不知永嘉公主暗中所做,他只知道,自己可不比前三甲的其余两人差,可不就是永嘉公主在殿试之前道了会助他坐拥状元郎的身份吗?
如今,不管是不是他自己考上与否,这功劳到底都是成了她的了。
“呵呵……”
永嘉公主直冷冷而笑:“就凭你?你觉得以你之文采,没有本宫的出手相助,真能成为状元?”
陶钦平这人还真是盲目自信,真是令人觉着好笑极了。
她笑的不屑,言语中更是轻蔑,陶钦平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大声道:“公主今日将我损成这般,可是觉得羞辱我,是莫大的快乐?瞧着我颜面尽失,就是公主想看到的?”
这话陶钦平说着时,近乎是嘶吼出声的,永嘉公主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模样,她先是愣了一愣。
尔后,永嘉公主就要反驳:“本宫哪有这般的意思?本宫只是……”
“只是以取笑我为乐罢了。”
陶钦平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他扭头就要离开,瞧着他这般决绝的背影,永嘉公主却有些慌了神。
要知道,陶钦平这还是头一回同她说这么大声的话,气得如此厉害,就连上回她鞭打了素香那贱丫头,他都没这般地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