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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老爷子满脸坏坏的笑容,苏音便知道傅彧随了谁了。
这笑起来蔫坏的样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神奇的是,这父子二人可能是天生皮相好,即便看着坏,也让人生不出什么厌烦感。
傅伯兴年轻那会儿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然仅凭着他有钱,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愿意没名没份地跟他,主要还是这张脸找人喜欢,苏音小时候在家就听奶奶洛茵女士跟老苏他们聊起来,说傅伯兴年轻的时候出入花场,不用花钱,多的是女人为他一掷千金,就想和他共度一夜。
这么比起来,傅花花比他老子差远了。
傅彧的一双眼睛和傅老爷子神似,不过或许是面部线条更加柔和一些,没有傅老爷子看上去那么深沉锋利,苏音看着傅老爷子,便能想象到傅彧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也会是个帅老头。
没来由的,她便觉得傅老爷子亲近起来。
「您儿子太能耐,我可不敢喜欢。」苏音说这话,倒是说出一种跟长辈撒娇的感觉。
傅伯兴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能耐都是给外人瞧的,在家里还讲什么能耐?」
傅伯兴跟苏音说悄悄话,「我跟你说,那臭小子都是装的,他小时候见了女人都绕道走,怕的要命。他有个堂姐,叫傅姿,比他大几岁,老揍他。你别看现在傅彧人五人六的,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那都是被我练出来的,他小时候就是只弱鸡,谁都打不过,他也就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老爷子一直跟苏音讲着儿子的「坏话」,虽然听着像坏话,但苏音能够感受到傅伯兴对傅彧这个老来子倾注了很多的心血和爱,说起他的事情简直如数家珍,糗事一箩筐,逗得苏音不停地笑。
她真想见见傅彧小时候到底是怎么又皮又弱的模样。
要是他们年纪相仿,估计傅彧也能被她给打哭,想想就觉得精彩。
傅彧从厨房折返回来,隔着老远就听着欢声笑语,他没去打扰,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到老爷子讲他小时候那些糗事,无奈摇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又没有很光荣,提它干嘛?
人年纪大了就爱怀旧啊,老爷子以前可没这么啰嗦。
不过,听苏音咯咯咯的笑声,傅彧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这丫头,听得这么开心?
紧跟着又有些吃醋。
小丫头在他面前板着个脸不假辞色的,到老爷子跟前倒是笑容满面,太双标了吧。
忍无可忍了,傅彧探进脑袋,明知故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你坏话呢。」
傅老爷子瞅儿子一眼,「你要不要也来参与一下,讲讲你小时候的光辉往事?」
傅彧被自家老子一句话噎个半死。
苏音笑得就更灿烂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音以为会有很多人,没想到除了保镖和佣人,只有他们三个。
偌大的公馆,显出几分空荡。
想起老苏和姑姑跟她说过的傅家秘辛,苏音心下也不禁轻叹口气,没敢多问,只埋头吃着饭。
傅彧坐她旁边,不停给她往盘子里夹东西,「多吃点,瞧你瘦的跟个猴似的。」
苏音跟他斗嘴,「你不懂,现在都追求骨感美。」
「那都是畸形审美。」
傅彧道:「干干瘦瘦的有什么好看的,健康美才是真的美。」
苏音还要跟他驳嘴,被傅彧塞了一个小笼包在嘴巴里,「里面有汤汁,小心烫。」
苏音轻瞪他一眼,被小笼包堵住了嘴就没有说话,乖乖低
头吃饭。
傅伯兴将两个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就完不担心了。
早晚的事。
下午时分苏音给老爷子诊了诊脉,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老爷子好好休养。
又给老爷子按摩了一会儿。
傅伯兴身上的伤多的数都数不清,看得苏音很是心惊,难怪每年老苏都要专门给傅老研制药膏,用的还都是顶名贵的药材,这一身的伤,若是伤在别人身上,只一处都是要命的。
「伯伯……」
苏音忍不住问道:「疼不疼啊?」
一句话,问的老爷子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夹杂着一丝欣慰,还有许多心酸。
老爷子今天和苏音聊了不少,这会儿按摩放松下来,神情透着一丝疲惫。
「我打拼了半辈子,关心我赚了多少钱,有什么成就的人有很多,可没几个人问我疼不疼。」
傅伯兴脸上的笑容敛下来,陷入一阵回忆与迷思中,「上一个这样问我的,还是小彧的妈妈。」
听到这里,苏音给老爷子按摩的手顿了顿。
「小彧眼睛像我,其他的地方都像他妈妈,至于脾气嘛……一半一半吧。」
傅伯兴眼角眉梢添上一丝柔和,「小彧的妈妈出生于北方,却生长在南方,长得柔婉,性情却刚烈。我和她是在马场认识的,见到她时她正在驯马,我说她这样驯马不对,结果吃了她一鞭子,当场给我打懵了。从小到大除了我老子,还没人敢打过我呢。我年轻那会儿性子很霸道,也不怎么会哄女人,直接翻身上了马背,让她横趴在马背上也抽了她一记,结果她直接翻身而起,冲我扑了过来……」
苏音听得惊险又刺激,一时间都忘记了按摩,嘴巴张的大大的。
好野的女人,她喜欢。
「我们俩都从马上摔了下来,幸好地上铺的是草坪,又是泥地,没摔伤。」
傅伯兴道:「她刚刚能爬起来,就骑在我身上,给了我好几拳,小模样那叫一个狠。」
说到这里,傅伯兴反倒笑了起来,「小彧的这股倔劲,就随了他妈妈。小时候不服气我教训他,冲着我也是又瞪又咬的,为了把他这个要命的性子掰过来,棍子都打折了几根。可每次到最后,我都下不去手,他红着眼瞪着我的模样,太像他妈妈……太像了……」
傅彧站在门外,听着老爷子跟苏音讲着他妈妈的事,心里沉甸甸的,一坠一坠的疼。
良久,他听到老爷子的一声叹,「我有点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