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王也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可是没想到,最后统一天下的是秦始皇,使用玉玺的也是秦始皇,这就很有些讽刺了。因此,这只是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
“无忌你说是不是?”
满朝文武还跪着,窦建德却自顾自的和长孙无忌讲话:“以我看啊,这天下唯一有能力统一天下的人物,必定是你家燕王千岁,我窦建德只不过是应运而生,为了保住性命,被逼到这个份上的,做不得数的。”
“你说是不是?”
窦建德的满朝文武全都对着长孙无忌怒目而视,长孙无忌赶忙低下头说:“大王言重了,燕王也没有称帝的野心。外臣认为选择谁来做天子,那是最深刻的天机,非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知晓,一切只能顺天应命而已。现在是说不清的。”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
可宋正本等人却不服气地说:“长孙公子,你这话就是说我家大王并非真命天子,这天降祥瑞是假的了?”
“我绝无此意,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会参与。”
窦建德摆了摆手:“大家不要火药气味儿这么浓重,这只是一个玩笑,都先起来,起来说话吧。”
此时刘黑闼突然站出来说:“假如只是一件玄圭,我们又怎么会这样做,长孙公子有所不知啊,最近这乐寿城内的祥瑞还不止于此。”
“前几天城内飞来五只大鸟,国内从未有人见过,就算是饱学之士,也难以认出,跟着飞来的还有上万只各种各样的小鸟,以此五只大鸟为尊,纷纷膜拜,蔚为壮观,当时夏王也亲眼见过。”
“那分明就是百鸟朝凤。”
“假如说一件玄圭不足以说明我家大王乃是天选之子,但昔日凤鸣岐山,西岐出现圣主,一统天下,这件事情也是人所共知。今日我国都城有凤来仪,大王乃是真命天子,已经无可置疑,各地诸侯自应该顺应天意,前来归顺,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小胡突然指着长孙无忌说:“长孙公子,见了真龙天子还不下跪,更待何时?你家秦虎不是让你来朝贺我家陛下的吗?”
“没有。”这个原则,长孙无忌是一定要坚守的,身为外交使臣,如果他在这个关键的地方说错了话,那就是有辱使命,死罪难逃。
长孙无忌义正言辞:“夏王诸位大人,我长孙无忌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家燕王派我来是希望和夏王平等相交,互不征讨。大王要称帝,那是你们自家的事儿,外臣没有一句话可说,但承认不承认,我回去还要问过燕王。”
“说了是玩笑话何必激动,王小胡你太不像话了,燕王很尊贵,长孙公子也是天下名士,你不能这样大呼小叫,出去,回家反省一下。”窦建德满脸的不高兴,但他说话的语气并不重。可见他平常对下属还是挺温和的。
“是,多谢大王不罪。”王小胡立即低眉顺眼的扭头走了。
“无忌呀,你别听他们胡咧咧,那什么玄圭啦鸟啦,我都没放在心上,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很平常的自然现象,根本也代表不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来,咱们回去坐。”
等坐好了以后,高雅贤忽然说道:“大王,臣想要问问长孙公子,他这趟来就真的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吗?只是为了传达燕王的善意吗?”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都是你们打岔造成的。说那些没有用的干嘛呢。平白的让人笑话。”窦建德苦笑了一下:“无忌呀,你看我这个草台戏班子,都是些民间的老粗,不像你们那里,深合礼仪法度,奉大虞朝正朔。”
“这样,你现在说说,燕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跟我谈,比如说王世充啦,李密啦,他们这些人?”
“这个自然是有。”
长孙无忌毫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燕王殿下认为李密和王世充的决战已经不远,而夏王一向经略河北山东,对洛阳没有野心,只希望您和我们结盟,不要参与进来。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
“土地是大虞朝的,天下人都有份,凭什么我们不能取得洛阳,跟你们结盟,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多多。”长孙无忌表情异常自信:“大家都知道,我们燕王继承了大虞朝的财富,粮食我们有永丰仓,布帛绸缎堆积如山,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军马器械铠甲,我们也有很多的库存。”
“燕王说过,以我们的国力,谁要是跟我们交朋友,那自然是不会吃亏的。跟我们做朋友,除了土地,我们什么都可以谈。”
“废话,现在跟你谈的就是土地!”蔡建方厉声说道:“我们要收回渔阳郡和涿郡,你能答应吗?”
“将军此言差矣,渔阳郡和涿郡北面就是辽东国,还有契丹,靺鞨,如果不是秦叔宝将军一直坚守,我华夏早就被异族攻破了。我家燕王是替所有诸侯戍边,诸位想要拿走这些土地,是何用意?”
“那我们要河间,高阳这三个郡,你们能给吗?”
“土地,乃是大虞朝的土地,我军浴血奋战而来,燕王说过,我们的领土虽然广袤,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任何人也休想拿走。这个话题,应当到此为止。诸位将军,请恕我长孙无忌无礼了。”
长孙无忌的态度如此强硬,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窦建德却还是那副憨厚老实人的形象,笑道:“无忌呀,你不要动气嘛,早给你说过我手下都是一群大字不识的粗人,说话也没什么水平,脾气还都很坏,实在不像是个正经的王府,你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是。”
“至于说到土地,那是后话了。不过你刚刚说的军马器械我也不是不心动啊,燕王富有,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样吧,容我考虑考虑。”
窦建德说完,又笑道:“我看你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别的话,不如一起说了吧,咱们一见如故,没什么好吞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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