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说道:“是啊,就算要解释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我建议,我们先攻克前方的桃林县,而后召集兵马扩充实力,随即渡过黄河,等到了黎阳,再向燕王解释,也不为过呀。”
“大家都这么想吗?”李密问道。其实他就是想要把背叛的责任,全都推给自己的手下,避免自己背上不义之名。
“不如此,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众将齐声说道。
“那也只能如此了。”李密黯然神伤:“老天知道,不是我李密不讲道义,实在是小人作祟,形势所迫,希望燕王也能明白。”
计议已定,李密宣布散会,可是过了一会儿,贾润甫又走了回来,神色凝重的对李密和王伯当说:“密公,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啊。”
王伯当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生死存亡的关头,难不成你还要替秦虎说话?那厮不信任我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自保也错了吗?”
贾润甫心里清楚刚才的事情定是李密和王伯当的诡计,可他也不能点破,只能绕着弯说:“我并不是说密公有错,只是燕王对密公有情有义,天下皆知,而桃林县乃燕王国土,一旦举兵攻城,就是反叛,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密公。”
“另外,杨恭慎和孙师孝的大军就在附近,一旦发动,朝发夕至,即便我们攻克桃林县,一时之间也难以集结到军队,只凭我们四千人马,只怕难以支撑。”
其实四千精兵足以争霸天下,但李密的所谓四千精兵,其实并不精锐,而且人心涣散,不一定会为他拼命。
目前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正是秦虎为了对抗王世充的一个军事交界要地,到处都是燕军,一旦发动,立即陷入重围。
可李密和王伯当认为,秦虎之前的所作所为,表明他对李密完全没有防备,即便是现在有了防备,也没有这么快反应到所有将领身上,所以他们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李密并不想对付贾润甫,因为他现在身边没人,贾润甫又是一员大将,他还是希望贾润甫能够和他齐心协力。
“将军,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李密的名字曾经出现在谶语之中,谶语乃是上天的密语,凡应谶语者必定统一天下。我李密只不过是一时受挫,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上天对王者的考验,只要我们再前进一步,形势必定会向着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将军如果追随我,将来必定位极人臣,请不要犹豫观望。”
“你是我的心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我很伤心,既然你不跟我一条心,是不是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贾润甫泪流满面:“密公,我实在是为了你着想才这样说的,如果我真的是狡诈之徒,大不了自己逃走就是了,何必到你面前来找死。”
“你说你应了谶语,岂不知人定胜天。这数年以来,群雄并起,燕王经历千难万险,仁义之名广布天下,以目前情形来看,天象肯定应在他的身上,你又何必自寻死路,做个富家翁不好嘛。”
“再者,密公之所以战败,全因为杀了翟让,失去将领们的信任。你出逃关中的时候,没有人帮你,难道你现在狼狈不堪的跑回去,他们反而会帮你吗?”
“我冒死进言,只想告诉密公一句实话,那就是:他们不但不会帮你,反而会因为担心你的吞并,联合起来对抗你,到时候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连最后会收留你的燕王也得罪了,你该如何是好?”
贾润甫的话越说越激烈,说的话让李密感到又愤怒又绝望,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他忍无可忍,忽然拔出横刀向贾润甫砍了过去:“我杀了你。”
“当啷。”
王伯当抽出佩刀替贾润甫挡了一下,颤声说:“主公,人各有志,老贾不愿意和我们同心戮力,你又何必强求。我了解他,他绝不是奸诈之人,与其杀了他,让部下离心离德,不如让他走吧。”
李密不依不饶,非要当场看似贾润甫,贾润甫也是闭目等死。
可是王伯当的脑筋很清楚,他知道贾润甫在瓦岗寨一向有很高的人望,就这样杀掉他,无疑是让现在极度不稳定的军心雪上加霜,而且这件事情现在根本不能闹大,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逃跑。
“老贾,你快走,我挡住主公。”
贾润甫被王伯当推了出去,李密又砍了两刀,全都被挡下来,他心想,我再怎么也不能和王伯当翻脸,否则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当啷。”
李密气的把刀扔在地上,跺脚说道:“好好好,贾润甫,你这个卑鄙小人,咱们走着瞧,有朝一日,我李密统一天下,必定拿你的脑袋祭旗,你好好活着,咱们总有再见面的一天,你走吧,去当你的走狗吧。”
贾润甫愤怒不已,可也知道,继续留下来肯定死路一条,于是快速的跑了出去,拉了一匹马冲出辕门。
他出去之后,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向渑池奔驰而去。他要告诉孙师孝,李密已经谋反,请他立即防备。
而李密也知道,贾润甫走了之后,事情一定败露,所以立即跟王伯当商量攻城的事情。
王伯当说道:“桃林县接近洛阳,虽然只是一座县城,却是秦虎的防掠要地,驻扎上千人马,如果强攻,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我看我们不如智取,趁着秦虎的将领们还没有收到我们反叛的消息。”
王伯当设计了一条计策,让李密以魏国公的名义给桃林县的县令李焕写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说李密即将东征,此去凶险万分,走到这里之后,忽然觉得带着家眷是个累赘,所以就放在桃林县请他照顾照顾。
桃林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一听说是魏国公来了,赶忙出城迎接,并且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却不肯放李密的军队进城。
李密挑选了三十名精锐,化妆成女人的模样,坐在马车上用兜帽盖住头,把利刃藏在衣服里面,伪装成自己的家眷,亲自带领他们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