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茂槐两重大罪都定了下来,被判了秋后问斩,这样一桩牵扯了将近二十年案子总算是尘埃落定,消息传出去之后,太平县百姓纷纷拍手称快,觉得恶人有恶报,天道好轮回。
而郭家也因为自己这个岳家过去的腌臜事而愈发抬不起头来,郭厚福恼火得不行,觉得自己家完全是被岳丈拖累了,完全记不起如果不是他岳丈当年捞到手的脏钱,他又如何又本钱可以起家的事,闹着要休了妻子万氏。
万氏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父亲入狱,哥哥也撑不起来,还怨恨她娶了那么一个媳妇才招惹出这么一大堆的事端来,结果这边郭厚福也想要与她撇清关系,这可把她彻底惹恼了,干脆撒起泼来,一番哭闹之后,硬是把郭家和万家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一些丑事都给抖了出去。
结果一来二去,被人听出了些不对劲,再一深挖,发现万氏曾经因为郭厚福喜欢一个女子而心生嫉恨,最后与她爹合谋,把那女子给掳走,从此那女子便下落不明。
而那名被掳走的女子却又并不是他们家里的下人丫鬟,而是外面庄子上的一个良家女子,好人家的闺女,并且还是郭厚福一个人对人家有些邪念,姑娘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于是万氏也被孔县令捉了,一并送去提刑司衙门,毕竟掳人的事是她和她爹万茂槐合谋的,那自然要交给袁牧那边一并处理。
就这样,&nbp;万家父女二人就在大牢里面团聚了。
慕流云第一时间把关于万茂槐的定罪一事,&nbp;到大牢里面去告诉了白容,这一见白容,也把她给吓了一跳,隔了这些个时日没见,&nbp;白容很显然病得更重了,&nbp;脸色惨白如纸,撑着身子坐一会儿都快要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似的。
因为有袁牧事先交代过,&nbp;牢房里的女差拨每天都会按时按顿的给白容送药送饭,&nbp;白容的牢房里草垫子都铺得厚一些,棉被也暖一些,&nbp;可是就这样特殊照顾着,&nbp;她的状况看起来也还是差到让人心里面咯噔一下的地步。
“你这些时日可有按时服药?”慕流云问,她觉得亏得之前从松州快马加鞭赶回来,看白容这副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人推测出她还能活多久。
“每日都有按时服药,&nbp;管这边的大娘人好,&nbp;待我也宽厚,&nbp;主要是我这身子就好像那烂筛子一样,&nbp;什么也存不住,&nbp;浪费了那些药材了。”白容吃力地爬起身,&nbp;用两条细弱的手臂支撑着身子,&nbp;跪在了慕流云和袁牧的面前,&nbp;“两位大人为我白家抓住了恶徒,&nbp;让我祖父母和双亲在泉下也都能够瞑目,如此大恩大德,&nbp;民女无以为报。
这辈子民女这条命已经是风中残烛了,若有来生,&nbp;民女当牛做马,衔环结草,&nbp;也一定要报答二位的恩德!您二位都是聪明官,是好官!一定会吉星高照,&nbp;流芳百世的!”
能不能流芳百世的,&nbp;慕流云倒是从来也没有想过,她最初选择做司理参军,验尸查案,不过就是希望官府里面能有人能够真的用心去调查每一个案子,&nbp;不放过每一处疑点,让她老爹这种凭空消失一般,&nbp;根本没有个结果和交代的事情能够少发生一些。
这一次白栋的死亡真相有了答案,白家一门被人坑害也总算得以伸冤,慕流云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就连处理完了万茂槐的事情之后回到家里,被担心许久的慕夫人揪着耳朵念了半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耐烦的。
因为袁牧提刑司那边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直接就留在了那边,慕流云能够回家小休几日,这也算是袁牧对她格外优待,一样舟车劳顿赶回来的江谨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这位刚刚上任的江签判马上就得走马上任,接手提刑司那边相应的工作。
慕流云到家已经是晚上,舒舒服服洗了澡,躺在自己熟悉的床铺上,终于可以松开身上的束缚,安安心心地睡上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nbp;浑身熨帖。
一大早红果和草果就在慕流云门口守着,看到她从屋里换好了衣服出来,两个人都有点泪汪汪的,委屈巴巴地看着慕流云不说话。
慕流云最看不得她们这副样子,当时就急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一看到我就这样了?是不是我不在家这阵子,有人为难你们,给你们气受了?”
“少爷,有夫人在,谁敢给我们气受啊!”红果一看慕流云着急了,连忙摆手,“不就是您过去从来没有一下子离开家里这么久过,我们这心里头就觉得七上八下的么!
尤其是上次您捎回来那一封家书,说在外面又查了案子,捉了山匪假装的贼和尚,夫人是又觉得骄傲又担心,怕您报喜不报忧,不免跟我们多念叨了几句,我俩也跟着不踏实。”
“就是啊,别说那么厉害的山匪了,少爷您在家里头可是连鸡脖子都没扭断过的人!咱们也不知道那个袁大人到底拿不拿您当自己人那么护着,可不就惦记着么!”草果在一旁说。
“啧!什么叫鸡脖子都没扭断过!叫你这么一说,你家少爷我还成了废人了么?!”慕流云佯怒地冲草果一瞪眼,“我那就是不想,想的话人脖子我都扭得断!”
“是,少爷您说得对!”红果笑着连连点头,赶忙又问慕流云,“您这回能在家里面住几日?之后便要去那提刑司衙门那里住了么?”
“是啊,这回我能在家住上三日,然后便要去那边应卯了!”慕流云点点头,自己这个提刑司推官虽然说挂着腰牌已经好些日子了,可是正经的应卯还一天没有过呢。
“那……您能不能把我们带着?”红果赶忙问,“到那边到底是离开家,一个人难免有些不方便,我和草果过去能帮衬帮衬!夫人说这事儿您做主,都听您的!”
说完,两个人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慕流云,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