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坦白(1 / 1)

调到提刑司之后,慕流云倒是也遇到了江谨两次,他看起来比之前在江州做司户那会儿要忙了许多,不过看起来倒是干劲儿十足,精气神儿都好过从前。

两个人打了照面也会寒暄几句,比起之前在晏州什么的那段日子,似乎也自然了不少,和两个人都在江州府任职的时候相差无几,可是慕流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着,甚至怀疑江谨平时可能有意无意也在回避自己。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就这么大的一个衙门,这都好几天了,居然就打过那么两次照面?

慕流云也问过沈傜,问她去找江谨的时候都聊些什么。

“那还能聊什么呀,我就跟江大哥说说跟你都学了什么呗!”沈傜大大咧咧道。

“你跟他就聊这些?那他能爱听么?”慕流云想起之前江谨对这些事情的排斥,觉得自己这小徒弟话题选得可不太妙啊!

所以江谨该不会觉得自己带坏了别人家的好孩子吧?慕流云哭笑不得地想。

“没有啊!他不太会这些,所以也不怎么能接得上话,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会,我负责说,他就负责给个耳朵听就行!”沈傜笑眯眯地答道。

这心态,还真是有够豁达的!慕流云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己也得向小徒弟学学。

于是之后她便也把这些抛在脑后,没有再去犯过琢磨。

在每天早上搬砖,足足搬了九天之后,慕流云的力气确实比原本要大了那么一点,并且也迎来了自己到提刑司之后的第一个旬休。

想到第二天就可以回家去了,慕流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她也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nbp;于是吃了晚饭回房间犹豫了一会儿,&nbp;还是跑去敲了袁牧书房的门。

袁牧打开门,看见门口的慕流云,微微愣了一下:“你不是明日起早出发,回家去看望母亲?怎么不早点歇息?”

“大人,&nbp;有个事情,&nbp;我想跟您说说。”慕流云起身也是有些忐忑的,所以下意识压低了一点声音,&nbp;尽管这内院里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旁人,&nbp;“您能拿上乌蛇剑,到我书房去一趟么?”

袁牧有些诧异,&nbp;微微挑了挑眉头,&nbp;不过并没有犹豫,也没多问,点点头,转身到桌旁拿了自己几乎不离身的佩剑,&nbp;跟着慕流云到了隔壁她的书房里。

慕流云请袁牧在茶桌旁坐下,&nbp;仔仔细细关好了房门,&nbp;然后才一脸惴惴地开口:“大人,&nbp;我能不能斗胆问一下,&nbp;您这一柄乌蛇剑是打哪儿得来的?”

袁牧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慕流云对自己这一柄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好奇,&nbp;但也没有回避,&nbp;直言道:“这柄剑是当年我父亲救驾有功,&nbp;之后先帝赐予他的。后来因为我到北境去历练,&nbp;父亲心里挂记着,就让我带在身边,&nbp;作为防身之物。你为何忽然好奇此事?”

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慕流云听起来却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

她原本就猜测袁牧的乌蛇剑来历可能不那么一般,&nbp;毕竟以他的身份,能够带着从来不离身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物件儿,&nbp;更别说那乌蛇剑的锋利程度和细节精美了。

只是……先帝御赐……这可就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期……

按道理来说,先帝能够拿来赏赐给自己堂弟救命之恩的,&nbp;肯定来历不凡。毕竟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nbp;总不至于命人造一屋子一模一样的剑,就为了随手赏赐给别人玩儿啊!

“怎么了?”袁牧看得出来慕流云这怪异的脸色,也愈发疑惑起来。

慕流云觉得自己手心儿都出汗了,父亲当年失踪得很离奇,&nbp;这她很清楚,可是袁牧一说那乌蛇剑竟然是先帝御赐之物,&nbp;那么这二十年前的事情很显然就更不可能有多单纯了。

她下意识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nbp;转身到书架上,翻了半天,从一摞书的后头扯出一个用包袱皮卷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紧张兮兮地走到袁牧跟前,双手递过去。

袁牧疑惑地看了看她,也双手接下,把包袱皮一点点打开,&nbp;露出了一柄……乌蛇剑?

看到慕流云递给自己的东西,&nbp;袁牧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平日里如此稳重的人,&nbp;能够有这样的反应,也足以见得此时此刻他的吃惊程度了。

“这……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另一柄乌蛇剑?”他一边问慕流云,一边将剑抽了出来,&nbp;在手里仔细把玩观看,发现的确与自己的那一柄连细节处都并无两样。

“大人,我要是说……这是我爹留下的,您信不信?”慕流云在一旁搓着手讪笑答道。

“我信。”袁牧的回答倒是认真的很,顺手示意慕流云坐下来说话,“我早先便与你说过,你从你父亲留下的手札当中所学到的许多东西,足见令尊见多识广,绝非寻常茶商。

只是现在看来,他应该也并不是非寻常茶商可以描述的,茶商只是一个假身份,实际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的确不大好猜测,毕竟先帝御赐的乌蛇剑,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拿得到的,至少可以确定,&nbp;你父亲应该也是一个得先帝信任的人。”

说完之后,袁牧看慕流云沉默不语,&nbp;也理解她的感受:“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慕流云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我家住在太平县这么个小地方,我爹是个喜欢到处云游的茶商,家业经营得不算好但也过得去,有两个不太整齐的兄弟,然后外出途中失去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直以来,什么京师,什么朝堂,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沾到边儿的那种,先帝和当今圣上与我而言更是和天上的神仙一样……

之前看到大人拿着乌蛇剑,我也很惊讶过,但是最多也就猜测我爹是不是结交过什么达官贵人,所以得过这样的馈赠,却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