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看一眼那韩二爷,心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孙书成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神棍,但是他方才那话却也说得通,他是按照一般人的心思去揣测的韩二爷,哪曾想这位韩二爷只在乎自己家里头的亲人,对旁人的命却和路边的野草并没有什么分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于是乎原本以为可以先吓住、难住韩二爷一伙,然后再诈一笔钱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只是可怜了韩家庄外头那个小村子里面的那些村民,平白无故的搞得家无宁日,不是躲在山里,就是被藏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头,吃了那么多苦头。
这还是因为他们恰好来了,化解了这个危机,若是没有来呢?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就真的要有无辜的孩童被拉去做人牲……
不过看看孙书成的这副德行,若韩二爷真的抓了一群童男童女让他从里面挑适合的人选,就连他自己都要被吓出点什么毛病来吧!
“就算他们按照你原本计划的那样,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童男童女,再回去求你,你又出另外的主意,骗一笔银子,韩家庄家主的毒你就能给解利索了?”慕流云问。
孙书成瑟缩了一下,偷眼朝韩二爷那边瞥了一眼,往另一侧悄悄挪了挪,然后摇摇头“小人不敢撒谎欺瞒大人,我那解药百试百灵,在别人身上都是药到病除的效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他们家韩大爷的身上就不灵了!
这药本来就不是我配的,我也不懂什么医理药理,所以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实话同大人说,若是过几天这韩大爷还没有见好,便是您几位不来这边,我也得跑……”
韩二爷站在一旁听着,气得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孙书成也不敢再去看他,怕再一次激怒这位暴脾气的,只好垂头耷拉眼地跪在那里假装感觉不到对方愤怒的目光。
“还有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袁牧等慕流云问完了,才开口又问孙书成,“你是用什么将井水、河水染成血红色的?可是那个卖给你药的人一起卖给你的?”
“不是不是!”孙书成连忙摆手否认,“河水变红我是不曾亲眼看到,但是井水变红我倒是瞧见了,这事儿当时也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过去从不曾见过这等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我这心里头也犯嘀咕,怕这地方会不会真的是有闹什么邪祟,我又不是真的法师,怎么会那些呢,但是他们韩家庄许我的银子又实在是很多,我舍不下,这才壮着胆子留下来的,好在这期间倒是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在这里得到消息,发现自己被识破了,潜逃之后,可有令人捎什么书信去给卖给你药的那个人?”袁牧又问他。
“没有没有!小人听到信儿就赶紧跑了,没有那个功夫写书信,也找不到人可以帮我送信的!”孙书成说,“再者说,我也不想告诉他,若是告诉了他,他觉得我事情办得不好,以后不肯卖药给我,那我不是就又断了财路,我这才刚赚了一点好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说这话着实是有点不太合适,赶忙讪讪地住了口。
袁牧厌恶地瞥他一眼,对衙差一摆手“搜一下他的身,将他身上的毒药和解药搜出来,人拖下去关押起来,容后处置!”
“不用搜!不用搜!”孙书成连忙开口,“不劳差爷动手,我自个儿拿出来!”
说完他便赶忙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一旁的衙差。
衙差伸手接过来,一把扯住那孙书成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半拉着半提着地将他带出了院子,孙书成倒是并没有任何的反抗举动,毕竟把他从韩二爷身边带离还是比较安全的。
孙书成被拖走之后,韩二爷气愤难平,一个人跑到廊下去踹了好几脚廊柱,估计后来是脚踹疼了,气也就消下去了大半,垂头丧气地立在一旁。
“你们这一带的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红的?比那神棍来的时间要早很多么?”慕流云问他。
韩二爷回过神,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慕流云在问自己什么,连忙摆手“就在他来到我们这儿前才刚刚发生的,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都把这件事和那混账下毒的事混为一谈!”
慕流云看看袁牧,袁牧了然地对她微微颔首,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袁牧略加思索,叫过一旁的袁甲,在他耳旁低语几句,袁甲会意,点点头,一声没吭大步流星地便离开了,其他人继续留在那里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之前去请郎中的那名衙差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和他一样风尘仆仆的是从翊岭县里请来的郎中,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跑这一趟有多辛苦又有多不情愿,只不过是碍于提刑司衙差亲自去带人,所以才没敢拒绝罢了。
“病人在哪里?我去瞧瞧!”郎中有些气喘吁吁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也搞不清楚这些人里面谁才是这个韩家庄的家里人。
韩二爷赶忙叫丫鬟带他进去查看自己兄长的情况,慕流云和袁牧也跟着一起进去。
郎中坐在床边验看了韩大爷的情况,又给他号脉,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家这病人那里是患病!这不分明是中了毒的么!”
袁牧看了袁乙一眼,袁乙便将方才都收好了的毒药、解药,还有韩家大爷平日里服用的补药的纸包都拿了出来,一字排开放在郎中面前。
“这里面有他中毒的毒药,还有解药,但是却不知为何服下解药之后仍然不行,不知道是否与他平日里服用的补药有关。”慕流云对那郎中说。
“哦?”郎中估计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立马也有些好奇起来,赶忙分别打开那几个纸包,将里面的药仔细的验看起来。
由于孙书成交出来的毒药和解药都已经变成了药粉和药丸,郎中也没有办法一眼就看出都有哪些药材,只能仔仔细细的用手去摸,用鼻子仔仔细细地闻,凭着经验揣测。
“这……”半晌之后,他才很谨慎地开了口,“若是我的推测没错,这解药里的一味药,与补药之中的刚好相克,因而才失了功效,没有能够解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