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山林,想盲目的找到人,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林子只有附近一带的人,才能熟门熟路的找人,其他人……太难。
戴着面具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这附近一带能藏人的地方不多,除了这个地方,还有两处是可以藏得了人的,但……距离有点远。」
「找!」
「是!」
可惜,直到天都亮了,他们也没找到人。
在他们漫山遍野找人的时候,老头带着这帮年轻人,快速从另一条道下了山,是以不管他们怎么找,都不可能再找到人。
「既然已经下山,你们就去衙门吧!」祁越站在山脚下。
他并不打算和他们在一处,这件事本也没心思管,他还要赶往兰城呢!
「恩公,救人就到底,送佛送上西,这些人肯定不会罢休,您可不可以……」赵诚有点犹豫,自己和这几个弟兄倒是没什么,这帮人再大胆也不敢杀公门之人。
但是安宁镇这几个活口,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是半路相逢,唯有死路一条。
「你们自便!」祁越抬步就走。
身后,众人扑通扑通跪地。
脚步一顿,祁越的眉心狠狠皱起,冷然侧过脸瞧着跪地的众人,「这是作甚?」
「求恩公救命。」老头率先开口,「我活到这把年纪,死了也够了,可这几个孩子还年轻,镇子惨遭杀戮,若是连这最后几个少年人都保不住,那可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恩公,虽然咱们有点强人所难,可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四下,静悄悄的。
祁越转身,「起来。」
让长辈这样跪着,怕是真的要折寿了。
「恩公?」
祁越扶额,「我怕折寿。」
「恩公这是答应了?」
众人欣喜。
赵诚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可他们现在的力量,着实没把握,能将这些人平安护送到衙门,可他又不好开口,只能让大家自个去求。
看得出来,这位九公子表面冷漠,实则内心仗义,否则昨天夜里不会出手救人,更不会一路将他们护送上山。
以九公子的本事,大可独善其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安宁镇……
「多谢恩公!」
所有人,千恩万谢。
祁越倒不是真的心软,而是他想看看,这县衙里能出什么幺蛾子?这件事会不会跟他们车上关系,这捕头瞧着还算公允,但是上面那位……就难说了。
有些东西,还是得仔细看着,仔细跟着才行,既然自己的人一时半会的联络不上,那就换个方式,看看这礼州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圣教还不够,又冒出个屠镇之人。
这几个人,似乎没说实话……
那个被藏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镇子上的尸体都消失了,不远处的山坳里,有浓烟升腾而起,等着他们赶过去,才知道所有尸体都被丢在一个坑里,一把火烧得乌漆嘛黑。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几个年轻人伏在坑边上,哭着喊着爹娘,可底下都是黑乎乎的,哪儿还分得清楚,谁是谁的爹娘?谁是谁的儿郎?
「毁尸灭迹。」赵诚面如死灰,「这下子,什么线索都断了,尸体被焚烧,到底谁是内女干都说不清楚了。」
谁死谁活,根本无法辨别……
这,大概就是那内女干想出来的,金蝉脱壳之计吧?!
「先去衙门。」祁越开口,到时候便可以找人来收尸了。
要不然那,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收尸的功夫
……后面的人就会追赶上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也会成为坑里的一员。
死去的回不来,活着的还得报仇。
「走吧!」赵诚开口,「趁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现在就离开安宁镇!」
事已至此,不可耽误。
祁越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安宁镇一如他来时那般,满地狼藉,只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收拾了,一夜之间成了空镇,来日若是有人说起,又是一桩诡异奇谈。
此去县衙的路上,还算安稳,只是不敢走正道,只能抄小路走的山道,山道蔓草丛生,时不时有蛇鼠钻过,发出窸窣声响,于宛若惊弓之鸟的众人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一颗心,始终高悬不落。
蓦地,祁越陡然顿住脚步,眉心陡蹙。
风吹过蔓草,四下摇曳,窸窣声响不断,分不清楚是脚步声还是风声,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动静。
「怎么了?」赵诚忙问。
祁越瞧了一眼他手中的佩刀,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知道了。」赵诚拔刀出鞘,默默的往后退,与众衙役一道将幸存者围拢在圈内,目光警惕的掠过周遭。
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大批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那阵势便是身为捕头的赵诚都没见过,握着刀子的掌心一片濡湿。
瞧着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祁越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冷了下来,「现在让开,还能活一命,否则你们都会弃尸荒野,为豺狼果腹之物。」
为首的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出,扫一眼众人,便将目光停留在祁越身上,只觉得这清隽的少年郎分外不简单,一身气质凌然。
这人面生,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