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比如说,眼前这位。
紫嫣叹口气,默默的退出了房间,顺带着关好房门,留空间让他们好好说话,毕竟这样平静相处的日子似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有。
祁越,快走了。
领军出征,到了边关那样的苦寒之地,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许,会战死沙场,也许会荣光而归,又或者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胜败难言,谁能料到来日如何
「我一定会随身带着。」祁越将荷包收进了怀中,贴身带着。
搁外头,万一有所损伤,又该如何是好呢
还是贴心收着吧!
「随你的便。」百里长安若无其事的开口,「横竖是给你了,你爱怎样便怎样,与我没什么关系。」
祁越瞧着她一张一合的嘴,真是有种想把话堵住的冲动。
什么都好,就是没句实话。
「我此去边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祁越音色低沉,「赫连家那边……」
百里长安抬眸,「心疼」
「公主能应付吗」祁越问。
百里长安别开头,徐徐站起身来,「赫连应是什么性子,不需要我多说吧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也吃了太多的苦,绝对不会收手的。」
语罢,她站在后窗口,瞧着外头的昏暗光景。
风从墙头吹过,空气里夹杂着莫名的青草香,隐隐有些花香,只是这光亮始终不达眼底,美眸晦暗幽邃,内里空寂得可怕。
蓦地,腰间一紧,脊背便落在了滚烫的胸膛。
祁越站在她身后,双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他微微弓起身子,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头,只觉得这几日她好似越发消瘦了,抱在怀里都有些硌手,宛若只剩下了骨架子。
「保护好自己。」他伏在她耳畔低声说。
难得,他与她之间还有这样温情的时候,不似当初的剑拔弩张。也许只有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人才能放下曾经的爱恨情仇,平静的对待内心,期许着还有来日。
「这句话,还是还给你吧!」她望着外头,「战场上刀剑无眼,为了祁家,为了忠勇侯府,为了你爹,好好的活着,待君归来,我必定将忠勇侯府的匾额还给你,曾经的侯府世子,也该成为独当一面的小侯爷了!」
祁越深吸一口气,「就只是这些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求那么多,不怕我杀了你吗」她侧过脸。
只是这一扭头,面颊擦着而过,临了却被他偷香。
唇瓣相抵,近距离的看着,谁也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脸,只有那温热的呼吸彼此胶着,滚烫着彼此的内心,谁都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祁越忽然将她的身子掰直,单手扣在她腰上,另一手抵在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濡,多少年的爱恨纠缠,尽数发泄在这一刻……
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来,祁越才肯放过她。
百里长安低低的咳嗽着,原本苍白的面颊,此刻浮现着异样的潮红,一双美眸含情含嗔的仰望着他,「真是愈发的放肆了!」
「以下犯上,又不是头一回了。」他瞧着她红肿的唇,极是满意的松了口气,「其他的先欠着,等我打了胜仗,再与你讨要。彼时,还望公主能不吝赐予。」
百里长安顿了顿,咽下嗓子眼里的不痛快,「你想要什么」
「臣想要什么,公主应该很清楚。」祁越深吸一口气,再度轻轻的抱她。
她伏在他怀里,没有挣扎,温顺得不像平日里的她,倒是有了几分纵容的意思。
「等我回来。」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一定要等我。」
百里长安敛眸笑着,眼角微微泛红。
走的时候,祁越一步三回头,不知道为何,心里慌得厉害,尤其是看她站在窗口位置,身后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她吞没。
蓦地,他忽然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
张开双臂,狠狠的抱紧她。
百里长安愣住,「……」
这是,发现了
「不管发生何事,先保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会在边关为你守住最后一道门。」他狠狠闭了闭眼,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揉碎了,融入骨血之中,「不要勉强。」
百里长安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傻了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抬高双臂,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纵然眼眶发红,语气却还是出奇的平静,「待君凯旋。」
「一定要等我回来。」他咬牙切齿。
她抱紧了他,低低的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