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似乎就把赫连承打回了原形,他无力的瘫坐在那里,目光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别开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多的借口,再多的理由,也解释不了你的野心勃勃,你的自私自利。」副将在边上冷嗤,「打着喜欢的名义,做着伤害之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吗若是如此,还真是让人嫌恶,换做是我,我也得厌烦至极,帮不上忙还拖后腿,最该死的莫过于如此。」
副将的一番话,字字诛心,句句带血。
赫连承无法反驳,因为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伤害百里长安至深
「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在意什么吗你明白她怎么想的吗明白她要什么吗」祁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哪怕是最简单的,她爱吃什么,爱做什么,睡觉是什么习惯,吃饭有什么习惯,平日有什么小动作,你都知道吗」
赫连承一点都不知道,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祁越。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将自己偏执而恶心的爱,强加在她身上,让她必须接受,让她必须舍弃,甚至于承受你给与的身心摧残。」祁越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与这样的人较真,是最不值得的事情,「赫连承,你只顾着你自己,自私到不管她的死活,真让人无比恶心。」
副将紧跟着轻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把野心勃勃说成真心真爱,不知道生得这副皮面是做什么用的连坦坦荡荡承认自私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笑。」
赫连承不说话,半垂着眼帘。
「赫连承。」祁越开口,「知道为什么还留着你,见你最后一面吗」
赫连承抬眸看他,「你不就是想让我,活着死在你手里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配。」祁越直起身,「你以冥渊陈戊的身份,在她身边周旋多年,那你可知道我曾经是以什么身份,在她身边护着她」
赫连承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是答不上来。
见状,祁越慢慢悠悠的蹲下来,眉眼间凝着清晰的嘲讽之色,「她那么聪明一个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得到,可她掀翻了冥渊,却没有动我分毫,你就该明白,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她对你没有半点心思,包括以前的怜悯,也只是幼时的一时兴起。」
「你到底是谁」赫连承忽然意识到,在祁越的身上,兴许还藏着什么秘密
祁越伏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三个字,「云不渡。」
那一瞬,赫连承仿佛受到了重击,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祁越,「你说什么」
「陈戊无衣,纵然无我祁越,你也没资格站在她身边,与我相比,你还真是……」祁越摇摇头,「哪儿资格与我相比我虽落魄,却是生就高门宅邸,与生俱来的尊贵,若不是昔年父亲做错了事情,信错了人,我与她早就缔结良缘,哪儿会拖到现在」
那是先帝早早定下的婚事,若不是忠勇侯府出事,他呀,早就娶了她过门……
「今日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成王败寇,终有一死。」赫连承不愿再多说什么,横竖自己已经没了活路,做了这么多事情,别说是祁越,这些大昭军士也不会放过他。
祁越深吸一口气,「你想求死可惜没那么容易。」
「大人」副将上前行礼,「这等丧尽天良,背祖弃宗之人,理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祁越低眉,「既是胜利在望,那就该再杀一杀,他们的军心。赫连承,你父居心不良,野心勃勃,你亦是如此,这大昭容不下你们父子,是以这条命……就当是血祭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大昭军士。」
若非赫连承搅动风云,又岂会掀起战争
现如今,该到了还债的时候。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把他带下去。」祁越开口,「架木台,公开处刑。」
副将揖礼,「是!」
这等事自然是要越快越好,如此恶徒,早死早超生,多活一日都是对死去的大昭军士的不尊重。
祁越敛眸,静静的坐在那里。
外头闹哄哄的,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要处死这大昭的叛徒,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每个人心里都存着恨意。
赫连承面如死灰,被绑在木架上,瞧着军士忙忙碌碌的,搬运着木头,搭建临时的木台,这将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想他也是军中摸爬滚打的人,对待自己的手底下人,亦是爱护有加,当初入行伍的时候,也曾抱着一腔热忱,忠君爱国,可后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人的,还真是可怕!
「亲眼看着自己的葬身之所,一点点的搭建起来,是什么感受」副将问。
赫连承没吭声,谁也不想死,可现在……他活不了了。
「我会让人剐了你。」副将切齿,「让你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赫连承,你坏事做尽,恶事做绝,应有此报!」
赫连承垂下眼帘,呼吸沉重。
不多时,他便被架上台子。
瞧着底下黑压压的脑袋,赫连承下意识的喉间滚动,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