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承是活不了了,底下乌泱泱的众军士,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须知,行伍之人,最恨的就是叛徒。
因为一人,而坏了全盘计划,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千刀万剐是用不上了,副将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赫连承这副身子骨,压根就撑不了多久,千刀万剐太费事也太费时,他们还不至于生出这样的恶趣味。
但,万箭穿身却是可以做到的。
不远处,副将弯弓上箭,「这第一箭就交给我,但我不会让你死的。叛贼,呵!」
冷箭离弦,咻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赫连承一声吃痛的闷哼。
箭,扎在他胳膊上,深深的刺入了木柱内。
「来!」副将转手便将弓箭递给身边人,「大家小心着点,别一箭给我射死了,慢慢来!他欠了那么多血债,总归是要一点点的还回来的。」
众人:「是!」
那就用箭来还。
一箭射在腿上,一箭射在肩头,都尽量避开要害。
人型靶子,真真是极好的……
空旷的校场上,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这个机会,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弯弓射箭的,毕竟赫连承就一副身躯,哪儿承载得了那么多的箭
祁越站在那里,从副将射出第一支箭开始,就已经瞧了个清楚明白。
冷风拂面,夹杂着黄沙利利。
「大人」副将上前,略有些兴奋,「您可都瞧见了」
祁越应了声,「看到了,甚好。」
对此,副将很是得意,「这般下场,是他活该,害了那么多人,通敌叛国,原就该千刀万剐的。」
「应有此报。」祁越面色微沉,徐徐转身离开。
见状,副将旋即跟上,「大人,您的身子……」
「习武之人,这点外伤又算得了什么呢」祁越站住了脚步,忽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金陵城那边,还没来消息吗」
副将摇头,「捷报应是送到了金陵城,只是那边再回来消息的话,大概也需要数日,是以……暂时没收到回信,应是正常的。何况楼兰那边已经在准备降书,想必很快就会签下,到时候可连同那边的使臣一起送入金陵城,那时……哎哎哎,大人大人」
这厢,副将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祁越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
「大人」副将在后面疾追,「大人」
大人这是什么了
祁越回了帐子,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东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好在这香囊还在,其他的便轻装简行。
「大人,您这是作甚」副将忙问。
祁越深吸一口气,「传信给楼兰那边的,若是想签降书就尽快,天黑之前若不得消息,我大昭将不遗余力,将他们斩尽杀绝,让他们再也没机会回到大漠。」
副将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
大人为何,这么着急
「还不快去」祁越连头也不抬。
副将点点头,「是!」
「等下!」祁越又道,「把军医找来。」
副将一脸懵逼,终究还是呐呐着走出了营帐。
不多时,军医先行进门,副将这厢还得跟楼兰那边传达消息,终究有些耽搁。
「大人」军医行礼。
祁越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一些金疮药和止血散,另外一些外敷内服的药丸,最好是便利随行,可放在身边随时所用。」
「大人这是要作甚」军医诧异,「您身上的伤,卑职一直紧
着心,您不需要这些,再者……」
如是要出行的话,那是断然不行的。
「我需要!」祁越郑重其事的开口。
军医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上前劝说,「大人,您眼下的身子,不适合出行,舟车劳顿只会加重伤势,若是您执意而为,怕是会伤上加伤,到时候是要出大乱子的。」
「我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祁越面色苍白,但他并不想听从军医的劝告,「你只管去取药,多准备一些,到时候我用得着。」
军医急了,「大人,万万不可啊!」
「让你去,你就去。」祁越目光沉沉,「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的。」
但,这里的事情必须有个了断,否则他如何有脸面回去见她如何能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军医无奈,自知拗不过,终是无奈的叹口气,默默走出了帐子。
大人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长安……等我!」祁越已经收拾完毕,日常细软盘缠,几套随行的衣裳,到时候再准备点干粮,便可以轻装简行。
自从醒转,他的心里愈发的不安,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好像要出事,思来想去的,终究得亲自回去一趟才算安稳。
细算起来,赫连应和隋王那边,差不多也该有所行动了,边关的捷报传到金陵城,他们定然会按捺不住,必须要在他回去之前,夺位成功。
若是此刻,自己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必定是最好不过……
她身子日渐摧垮,却心系朝堂和小皇帝,单凭一个沈唯卿在她身边,祁越终是不放心,等着此间事了,他就带着她离开金陵城,陪着她去大漠找无妄之国,找能解开她身上之毒的解药。
只要找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