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何非踉跄后退,双臂拼命保持着平衡。
已经被血浸得湿漉漉的棉裤让他感觉右腿已经没了多少力气,随意挪动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大口的呼吸,嘴中吐出长长的白雾!
精神不能高度集中,脑袋有些发晕,双眼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被打倒,根本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所以,他咬破了几次舌尖,即便只能感受到微弱的痛感,还是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些。
青年军士左手手腕上的伤口非常可怖,手筋基本完全断掉,再深一点,只怕动脉都会被割断。
断了的筋缩进手臂,可以看到明显的虬起。
他紧紧握住自己伤势严重的手腕,鲜血仍旧如流水般滑下,拉出浓稠的丝线。
身体快速的移动,地面上到处都是被甩出的血丝。
青年军士很少接触混地面的人,看到何非并不高大的体型以及青帮出身,难免有些轻视。
更何况先前轻松就能控制住这俩人,让他的警惕心早已褪了下去,哪料到自己竟然在最后一刻着了这个**崽子的道。
他明白,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家伙,自己都有可能会倒在他的前面。
双腿不断交替攻击何非受伤的大腿。
可对面那小子非常顽固,明明每次都摇摇欲坠,却总是不肯倒地。
这样的性情,他只有在警卫营某些人身上才能看到,哪能想到这个老鼠般的青帮弟子,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藏着有如磐石般的坚硬。
“艹你妈!”青年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声,右手放开手腕,拔出腰间的手枪。
宁愿让鲜血肆意洒落,也要杀了眼前这只让人恶心且恼怒的老鼠。
“瘪孙!”何非咧着满是鲜血的牙齿,虚弱地骂道。
现在的他,力气好像被神秘力量抽离,身子轻飘飘的,随时会倒。
双腿也已变得麻木,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躲过这一枪。
何非没有动,也动不了,就那样带着凄冷的笑意盯着青年。
军士沾血的手上丝滑无比,也可能是同样没了多少力气,枪握在手上不停地颤动。
这时,他听到背后有沙沙的拖地声传来。
他知道那个弱鸡醒了,侧身回头,就见刘子明双眼猩红地半趿着伤腿冲了过来。
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狠戾,哪怕看到枪口回转,他依然没有停步。
枪口转过来的一瞬,刘子明左腿用力蹬地,和身扑上。
何非拼命为自己创造的这一米多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呯!”
“呯!”
枪响,一枪落空,一枪打中。
刘子明肩头爆出血花,被子弹溅出的棉花都染上的红色。
青年见刘子明悍不畏死地要抓自己的手枪,抬手。
他却是不知道,刘子明真正的目标,是他血肉横翻的左手。
刘子明根本没有理会肩上的枪伤,同样没有看向仍旧伸向自己的枪口。
他非常明白,自己这次的任务已经失败,再也帮不到陆泽南了。
出发前,陆泽南告诉他,卢小佳那边派来的军人,完全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能挡得住的。
如果在开战时或开战之前能弄死几个军人,巡捕房这边倒还有几分机会。
他看到,莱蒙那边已经炸死了五人,这会为陆泽南接下来的行动减轻非常大的压力。
现在,所有暗藏的狙击手都被对方打掉,这就说明,自己一方已没有了什么机动性。
从青年的身手上来看,杀狙者肯定也是军人。那么,不算被莱蒙弄死的,对方可能还有十多人。
夜总会里的枪声时密时疏地传进耳中,他相信陆泽南那边也非常艰难。
所以,这时候的刘子明已经无视生死,也要将这个青年留下。
带着自身重量的双手从青年的左臂上划下,棉布被手指划开发出“嗤嗤”声,几根手指指甲外翻,血流如注。
当双手扣住青年手腕处的伤口后,手指使劲地抠了进去,身体的重量竟然吊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