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半岛酒店,赵学延洗刷完走出大门时,就看到阿标带着两个小弟,恭敬守在门口,看他出来阿标顿时笑道,“赵生,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您尽管开口,我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赵学延笑道,“那行,麻烦伱了,咱们先吃早饭,吃过饭,去大屿山。”
阿标一愣,“大屿山??”
赵学延肯定道,“对,就是大屿山,我有一个朋友,送了我一点好东西,不方便直接送来港九,我们去接一下。”
大屿山,直到1990年之前,港府都没怎么在上面进行过大型发展,而1949年的关节点,那一带多得是荒山野岭无人区,甚至还有海盗来往出没。
比如一代枭雄三支旗里,和雷洛同一期在警校结业的陈志超,就因为得罪了华探长刘福,被贬去大屿山梅窝当水警,那是比守水塘、蹲沙头角还更凄惨的局面。
近中午时分,赵学延和阿标、两个普通烂仔一路徒步跋涉,抵达一座山洞前时,阿标都喘着气开口,“赵生,这里也太偏了,您朋友,确定把东西送到这里了??”
这堪称鸟不拉屎的偏僻嘎达角落,汽车在一小时前就开不动了,没路。
阿标都有些不明白,赵学延这种人也会过来?
赵学延装模作样拿出一张地图看看,又对照下山林,笑道,“到了,就在这里,应该是这个山洞,走。”
说完他就踏步进了山洞,还从随身携带的单肩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阿标和两个小弟对视一眼,只能无语的跟着进去。
片刻后,在略显潮湿的山洞深处,赵总看到一片防潮布遮掩着的好几个大箱子,顿时惊喜的掀开布,把手电筒交给阿标,自己动手开箱子。
这就是木箱,里面存放了一些布条、特殊纸张防碰撞,当赵总撕开外面的东西,就显露出了一具具巴祖卡,和配备的火箭炮。
第一个大箱子是巴祖卡,第二个大箱子就是机枪了,
打着手电的阿标直接腿一软,差点跪下,“赵生??”
他这一刻呼喊赵生的语调都有些变形,虽然他也是港岛社团里很凶猛的双花红棍之一,很能打,但这年代,社团开片,敢动手枪的都是少数!!!
火箭筒、机枪??
扑街啊!
紧跟着阿标又惊呼道,“赵生,这些是玩具么?还是模型??”
赵学延抓起一具巴祖卡,又拿着两个炮送入两个扑街烂仔怀里,自己抓着一个炮弹向外走,“走,试试威力。”
阿标三人懵逼凌乱的向外走。
到了山洞外,赵学延才把巴祖卡抗在肩头,瞄向二百米外一个目标,那是一片山坡下的岩石,扳机一扣,轰巴祖卡火箭弹就带着炫目的尾焰飞扑而过。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200米外也掀起了大量尘烟,还有碎石爆裂。
阿标三人当场跪地。
赵学延兴奋的招手,“走,去看看,阿妹这边吹着说巴祖卡垂直破甲120至200毫米,只要打得准,一发干瘫痪一辆坦克不难。”
“走啊,阿标,我还指望你帮我大批量运输这些东西,去北上和大毛熊交易的,放心,货我多得是,炸沉全港都不难,只要你敢运,发财就是洒洒水的难度。”
阿标哀嚎一声,“赵生,不是,您不是开服装厂制衣厂么?怎么会”
见鬼的制衣厂。
炸沉港岛三地都能搞的军火??
还全是这种重家伙?
你这是从哪蹦出来的妖孽啊。
还北上运去给大毛熊交易?夭寿了,他区区阿标可扛不起这种牌面,“赵生,冷静,这么大动静,大屿山虽然地广人稀,万一被警察听到就麻烦了”
赵学延一脸淡定,“怕什么,就港警那点三八,看到我们又怎么样?”
“都站起来,你们可是阿法手下的红棍、当红打仔,怕什么警察啊?!”
“”
三人还在跪地不起,瑟瑟发抖。
赵学延直接捡起一个炮弹,装在巴祖卡上走出二十多米,才一转身瞄准了阿标,“你起不起来??”
阿标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他两个小弟也纷纷起身,哭着跑来赵总身边挺指示。
赵总这才笑道,“阿标,你看我这么靓,面由心生,这就不可能是坏人,以后咱们北上去和大毛熊谈生意,全靠你了。”
“我在后面给你们加油!”
和鬼的大毛熊谈生意啊,只要阿标带着手下小弟,运货过去,一次次被抓,被收缴就行了。
羽绒服、保暖内衣是正经生意,光明正大。
而这种上门就被抓的生意,就需要一些特殊人士来操作了,他还是比较看好李裁法、或者阿标这类混球的。
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途,阿标等人没道理做不到某些事,若是被抓后吃花生米怎么办?那就换下一批。
李裁法手下烂仔那么多,肯定不缺人使用。
阿标还是欲哭无泪。
赵学延则是笑道,“放心,你们北上找大毛熊运货,若是遇到官方,千万别冲动,货丢了是小事,伤到兄弟们就是大事了,遇到官方别反抗,丢下货就跑。”
“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义气,我是不可能害大家的。”
夜幕降落。
一辆军绿色道奇载重卡车行驶在港岛街头,驾驶座上,阿标这个李裁法头马之一,一直开的战战兢兢,每当看到街头的军装巡警,亦或者路过什么警署时,阿标的汗水能从额头下流到下巴,在滴落汗衫。
没办法,他是混黑的,甚至在李裁法手下还走粉。
李裁法那个“港岛杜老板”,最重要发财手段就是走粉,哪怕这个年代,港岛更多的是烟馆,好多人都习惯了烟土而不是粉。
但老李就是靠着粉发家的。
即便如此,你让他拉着一卡车巴祖卡、手持榴弹发射器、机枪等重武器,包括各种弹药,就这么光明正大、无法无天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这压力还是太大了。
话说李裁法给他下的命令,是要尽快探明赵学延的底细,这到底是过江猛龙,还是持金过闹市的小儿?
若是前者,法哥会想办法结交这样的新朋友,若是后者,就要搞死小儿抢走所有财富的。
可今天目睹了赵学延的豪横后,阿标还是心虚的不成样子。
怕啊!
谁规定混社团的不能害怕了?
这尼玛是拉出去能和光头佬开战的军火啊,港岛警察遇到了也得屁滚尿流。
这样的大佬,为什么要让他阿标开车运货啊。
就这样开车行驶中,当前方,有军装警拦路查车?阿标汗水更多了,急急看向赵学延,“赵生,怎么办?有警察封路。”
赵学延平淡的拍了下阿标肩头,“怕什么,别说他们不敢查咱们的车,就算查了,我们怕那几把点三八?查出来是他们跑路才对!”
“继续开车。”
说到这里,赵学延透过后方连接货车舱的小窗口道,“阿强、烂仔青,等下听我吩咐,如果军装敢拦我们查货,拎出机枪干他们!”
有棚的卡车车厢内,守着一个个大箱子的阿强和烂仔青面面相觑。
就是这情况下,阿标开着道奇抵达了路障前,在道奇前方还有四五辆正等待查车的车子。
没等前方警察看来这里,赵总就把身子探出副驾驶座车窗,招手,“怎么回事?我们还急着赶路呢,快点让路!”
阿标,“”
一群警察也纷纷惊奇的看向这里。
原本依靠着小车车门抽烟的一个便衣更是眉头大皱。
赵学延指了下便衣,“看什么呢,刘福探长的侄子刘和是我小兄弟,要不要我叫阿和来和你谈?”
便衣,“”
几个查车的军装也是一脸茫然。
大探长刘和,那是威望还比颜同更强的警方大佬。
赵学延皱眉道,“愣着做什么?要么你们给我让路,要么打刘和电话问阿和,要么打刘福探长的,还用我教你们做事?”
赵总气势摆在这里。
又愣了几十秒,几个便衣对视后,一人跑来递烟,另外几人快速呼喝着前方车辆让路。
赵学延不抽烟,还是接下烟让给了阿标,对车外便衣道,“就算福sir和阿和那扑街不在这里,也不方便联系,那阿标你们也不认识?丽池夜总会李裁法老板手下双花红棍啊。”
“好好的闲着没事,拦什么路啊。”
车外便衣又看了阿标几眼,讪笑道,“原来是标哥,啊,是我们不对,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个鬼佬的金行被爆窃,颜长官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72小时内找到窃贼和赃物。”
赵总释然,“颜同?”
便衣快速点头。
赵学延好奇道,“你叫什么?”
便衣快速报自己名号,“我是沙尘超,你叫我阿超就行。”
赵总抓出一张二十元纸币,“行了,这些请兄弟们饮茶,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沙尘超大喜,“多谢,多谢标哥!”
他至今都不知道赵学延是谁,又该怎么称呼,所以先对着赵总道谢后,又很嗨的谢了司机标哥。
虽说吧,大家真不认识但沙尘超明白一个道理,在目前的港岛,敢随意打着刘福副sir和李裁法名号招摇过市的,要么是真有实力,要么是傻子。
你没有实力,都不用他这样的小便衣做什么,刘探长和李老板都会主动做事,把你给弄没了。
赵学延也笑着摆手,“好了,下次去丽池,阿标请客,是吧阿标。”
阿标忙不跌点头,“对,去了丽池报我名字。”
前方车辆一一让行,道奇载重卡车也重新起航时,车子驶出一段路,阿标擦着大汗道,“赵生,这样做不大合适吧?万一被福sir或法哥知道您运的是这种东西”
“恐怕那两位也不会高兴。”
赵学延淡定道,“他们知道了,那也是他们烦恼,和你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一人送他们一批火箭弹就是了,人情往来,送来送去就熟悉了。”
阿标无言以对,然后觉得赵总送人火箭弹,有点不正经。
那是单纯的炮弹,送过去?还是装在巴祖卡发射器里送出去?
赵总再次笑道,“对了,今天带你们走了一趟,下次,你们三个自己去取货,等咱们屯够了一批值得出手的,我一次给你们十万跑腿费。”
“每人十万,不少了吧?”
阿标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一次十万?从大屿山运到港九?”
赵学延无语,“你想什么?我是指从港岛北上,运去大毛熊,目前九龙太子道3000尺洋楼才十万一栋,一次一栋,少么?”
阿标,“”
虽然惊喜没有刚刚初听时强烈,但赵总开的这十万,的确也不少了,他们三人三十万,这年代也能捧起来一个小探长了。
1957年雷洛花了80万才买来一个探长,那是因为有颜同打压,然后其他鬼佬看准机会狠狠敲竹杠,可不是说每个探长位子都能卖80万。
赵学延再次道,“好好开车,跟着我运货,比跟着老李更有前途的,你们放心,我也可以保证,港岛人不骗港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