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辆马车缓缓从国子监门口驶出。
这马车的车身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余”字,旁边又有金菊样式的绣花,看着富贵非凡。凡是金陵城中的百姓,没有不认识这个金菊标识的。这是金陵中最大的典当行——余氏商会的会标,坐在马车内的不是余氏的人,就是余氏请来的客人。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正是谢学凡。此次他的任务,也和余氏商会有关。
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小巷,最终在一座气派的建筑前停下。这儿就是余氏商会的总部。
余氏商会的管事早就在门外恭候,看到谢学凡下来,双眼发亮,快步走来:“见过将军。”
谢学凡被封为三品威武将军的事情早就在金陵城中传开了,除了皇室贵胄以外,如此年轻的三品官员实在是闻所未闻。虽然威武将军只是个散阶,无半点实权,但对于余氏商行这样的商人来说,谢学凡这三品威武将军的身份足够让他们敬畏。
谢学凡摆了摆手:“我此次来是接了国子监的任务,身份也只是国子监的一个监生罢了,不要称呼什么将军。前面带路吧。”
管事应了一声,走在前面。
余氏商会的规模巨大,尤其是仓库,不仅仅有大量的人手看管,还有数座阵法保护。谢学凡粗略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些阵法精妙无比,想必是出于高人之手。
不一会儿,管事就把谢学凡引到了余氏商会的会客厅。另外几个商会里的下人送来茶水和小点,说余氏商会的会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余沧海爽朗的笑声就从门外传来:“哈哈,谢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们余氏商会蓬荜生辉啊1
谢学凡起身,看到一个壮硕的汉子。余沧海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干练人物。谢学凡笑道:“余会长,久仰大名。”
两人寒暄了几句,余沧海就把话题带到这次的任务上。
“这次商会想要送一批货到江南。这批货价值连城,不容有失。我打算将货物放在三辆马车之上,两辆为假,一辆为真。同行护卫的有我们商会的好手,以及另外一家镖行的镖师。这次请谢公子来,就是希望能够帮忙护卫一二。”
谢学凡早就在卷宗中了解到了任务的详情,他问道:“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货物,竟如此重要?”
余沧海呵呵一笑:“若是放在谢公子眼中,只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但对于我们商会来说,却是价值连城。谢公子刚才是否看到了商会内的阵法?”
谢学凡点了点头,商会内的阵法精妙无比,虽然他本身并不通阵法之道,但从阵法上散发着的气势就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余沧海道:“商会的安全,全靠这几座阵法保护。我们想要在江南的商会也建立这些阵法。此次运去江南的,就是建立阵法需要的原材料,以及五十颗灵石。”
谢学凡继续问道:“同行的几人实力如何?”
余沧海答道:“有七人是我们商会的,四个清心境,三个搬血境。还有三个镖师,都是清心境的修为。”
谢学凡微微皱眉:“余会长,恕我直言,既然你们都请了这么多的清心境修士,为何要请我这个搬血境来呢?”
余沧海苦笑一声,解释道:“谢公子,你有所不知。前往江南的路途虽不远,却经常会遭到官兵的搜查。这些官兵看到商会的马车,就如同饿狼看见羔羊,非得狠狠削一笔不可。有时候遇到运气不好的,还要进入马车搜查。商会的人和镖师虽然比这些官兵实力高出一截,但也不敢阻止。您是国子监监生的身份,只要亮出国子监天班学员的身份和任务令牌,就能省去我们商会的麻烦。”
谢学凡恍然,没想到国子监监生的身份这么好用。不过想来也是,这些官兵连个品阶都没有,哪里敢得罪国子监里即将毕业的前途无量的监生呢。
谢学凡和余沧海闲聊了片刻,等到余氏商会将一切随行的货物清点完毕,谢学凡就跟着余沧海来到了余氏商会的门口。
镇远镖行的三个镖师一身黑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余氏商会的六人在前面领路,三个镖师则负责殿后。
余沧海抱拳道:“这次护送我商会货物的事,就都仰仗各位了1
几人骑着马,护送着三辆马车出了金陵。
余氏的几人知道谢学凡的身份,一路上对谢学凡都是恭敬有加。那三个清心境的余氏管事,早就打听到了谢学凡的天赋,心中艳羡不已。
谢学凡这是第一次去江南,略微有些激动。当然,他知道这一路上绝对不会平静。如今时局混乱,朝堂上的奸臣们相互攻讦,各府地的官兵们只知道欺压良善,至于治安方面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凭自己喜好。余氏的三辆马车虽然已经去掉了所有的标识,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马车内的货物非凡,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护卫相送。
谢学凡和余氏商行的人聊了一会,又策马去队伍的后面同几位镖师打了个招呼。
镇远镖局也算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大镖局了,总镖头江湖人称陈麻子,为人豪爽不说,本身也是破妄境的高手。
那几个清心境的镖师看着凶神恶煞,言语间倒也颇为客气。他们虽然不知道谢学凡的具体身份,但明白谢学凡是国子监的监生,言语间不敢得罪。
其中一个镖师道:“谢公子,一会儿我们要走水路,你可识水性?”
这镖师说这话不是为了挑衅,而是想要多了解下谢学凡的实力。临行前,余沧海私下嘱咐过他们,哪怕是丢了货物,也要确保谢学凡谢公子的安全。
谢学凡微微一笑:“略通水性。”
这话倒也不假。那日曹国师带着谢学凡去到洛水边修炼,谢学凡的身体经过洛水的冲刷,莫名其妙地竟通了水性。虽然他不敢说自己多会游泳,自保应该是无虞的。
镖师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镖师道:“去江南的水路一向不安稳,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江南水匪凶悍无比,我们一不小心,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剩下那个镖师却道:“水匪算得了什么,要不是和朝中的官员勾结,输送利益,这些水匪哪能这么嚣张?最担心的还是那些官兵们,若被他们看到了五十颗灵石,为了夺取灵石,将我们杀人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谢学凡心中一惊,问道:“这些官兵当真如此野蛮?”
那个镖师哼了一声:“谢公子你有所不知,朝廷这些年国库亏空,发下去的军饷本身就不够,再加上不少官员私自克扣军饷,底下的那些兵要么饿死,要么只能自寻出路。不少官兵其实都已经不能被叫作兵了,而是兵匪,烧杀抢掠,什么都干。偏偏他们还有个官兵的身份,被他们抢的人都是有苦说不出埃”
谢学凡暗叹:没想到黎国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黎国夺了中州国的江山不过十五年,原先的富饶景象现在已经变成一片乱象。
谢学凡和几人聊了一会,便回到队伍的中间,默默修炼九转雷法。他可以随时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哪怕这马再颠簸,只要天人合一的状态不破,就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走了有小半天,终于走到了渡口。
余氏商会的船早就在渡口停着,经过小半天的相处,众人之间熟络了不少,一块儿登上船去。
货船摇摇晃晃,朝着远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