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旭日东升。
天才蒙蒙亮,一辆马车就从户部程尚书府中驶出。
和通钱庄的小二一身布衣,睡眼惺忪地打开钱庄的大门,然后拿了把扫帚清扫着门前的灰尘。
扫了一会儿,也许是累了,小二将扫帚放到了一个角落,无精打采地看着空荡荡的长街。
他嘀咕道:“掌柜的让我这么早开门,自己睡得倒香,真是……”
他还没说完,突然一只大手从他的背后将他的衣领提起。
小二整个人被提在空中,脚下离地足足一尺,大惊失色,嘴里刚要大喊,却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要不要换你去睡觉,我来看门?”
声音的主人语调平和,却让小二的脸色瞬时大变,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冒出。
小二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求饶道:“掌柜的,小的错了,错了,您饶了小的这一回了。从今往后,小的再有一句怨言,您就把我从和通钱庄里赶出去。”
一个粗犷大汉轻哼了一声,提着小二衣襟的手松开,小二哎呦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行了,就你这懒样,若不是有几分机灵劲儿,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和通钱庄可不是善堂,不留懒汉。”粗犷大汉沉声道。
小二听出了掌柜没有真的生气,脸上立刻堆出了笑,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躬着身道:“掌柜的,以往都是辰时才开门,今日怎么您怎么吩咐小的卯时来开门,还亲自到门口来了呢?”
粗犷大汉带了个头巾,身材健硕,一看就是西北那边的人士。他便是和通钱庄的掌柜,彭通。
说起和通钱庄的彭掌柜名号,金陵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除了有皇家背景的景庄外,和通钱庄是当之无愧的黎国第一钱庄,掌管着难以计数的灵石和天材地宝。
和通钱庄掌柜彭通,人称彭老魔,手段狠辣。人们对他是三分敬七分惧。相传那些想要破坏和通钱庄规矩的人,都被彭老魔和和通钱庄手下的那帮魔兵魔将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正是因为彭老魔的这份心狠手辣,和通钱庄的信誉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修士们经常说,放在和通钱庄里的东西,只要付够了保管费,连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有这么一位人人敬畏的掌柜,和通钱庄的小厮们自然也个个腰板笔挺。
眼前的小二只有十四岁,是彭老魔招来的众多孤儿中的最小的一个。彭老魔给这些孤儿提供衣服,食物,还教他们经商之道。待到他们十六岁,还会传授道法道术。
彭老魔的和通钱庄之所以能够在这错综复杂的金陵屹立不倒,除了靠彭老魔开元境的修为,更靠他手下的这帮由孤儿组成的魔兵们。
当然,和通钱庄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功劳最大的还是幕后的主人。
谢学凡。
彭通说道:“今日早开门,是因为有贵客前来。”
小二一愣:“贵客?掌柜的,我怎么没看到有什么贵客?”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
彭通指了指马蹄声的方向:“来了。”
程府的华贵马车缓缓在和通钱庄门口停下。
车夫将马车停下,将程敏迎了下来。
程敏看了看门口的那块牌匾,上面刻着四个烫金大字:和通钱庄。
彭通看到程敏走下马车,上前了几步,呵呵一笑:“莫非是户部的程大人莅临小庄?”
程敏愣了一下,打量了几眼彭通,拱了拱手道:“你是?”
彭通笑道:“在下和通钱庄管事,彭通。”
程敏恍然,笑道:“原来是彭管事,失敬,失敬。”
“程大人折煞小民了。小民不过一介商贾,哪里能入程大人您堂堂朝廷二品大员的眼。”
彭通话说的客气,脸上却没有半分谦卑的意思。
程敏道:“没想到刚到贵庄,就遇到了彭管事。”
彭通笑道:“程大人日理万机,能来小庄定是有要事。程大人,请——”
说罢,他带着程敏走进和通钱庄。
堂内。
彭通让人给程敏上茶,然后笑呵呵地问道:“程大人,不知你莅临我和通钱庄,有何吩咐?”
程敏在进入和通钱庄后一直关注着四周,此时坐在金碧辉煌的厅堂之内,心中已是咂舌:怪不得谢学凡说若有和通钱庄相助,筹齐三十万灵石不过是区区小事。
眼前的这间厅堂的布置,恐怕都值个数万灵石。别的不说,光是那几个阵法散发出来的威势,连自己看着都有些心惊哪。
程敏喝了一口茶,环顾四周,赞道:“如此不凡的阵法,怪不得人们都说彭管事的和通钱庄固若金汤,任何人想打不了和通钱庄的主意。”
彭通呵呵一笑:“程大人过誉了。这些阵法都是从金国传来的,威力确实不凡,程大人好眼力。”
“彭管事莫非是金国人?”程敏看着彭通的头巾,问道。
彭通摇了摇头:“我是黎国人,不过早年靠的是在塞北行商起家的。”
程敏点了点头。好些金陵城的商人早些年都是在塞北起家。金国和黎国在塞北接壤,那里有着极大的危险,同时也伴随着无穷的机遇与财富。
两人寒暄了几句,程敏终于进入主题:“彭管事,今日我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彭通收起了笑容,问道:“程大人,您是堂堂二品大员,又是掌管户部的尚书,您的生意,彭某恐怕接不下。”
程敏摇了摇头:“彭管事,先别急着拒绝。我说的这个生意,你一定有兴趣。”
接着,他把朝廷要筹齐三十万灵石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这三十万灵石的用途。
北境军因为迟迟没有得到抚恤金而即将哗变的事情,属于最高级别的机密,不是彭通这样的商贾能够知道的。
静静听完程敏的话,彭通低着头仔细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程大人,往后五年免征关税,市税减半,这样的政策,天底下没有商贾是不想要的。”
程敏心中一喜,以为彭通就要应下筹齐三十万灵石一事。
没想到彭通微微摇头:
“可惜,这件事,恕彭某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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