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堡内,百姓们欢呼雀跃。
在陈泰初的安排下,北境军在独石堡的大捷已经在城内传遍了。
原先人心惶惶的云州堡百姓,如今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尤其是他们知道谢铮的儿子谢学凡就在北境军营之中后,云州堡的百姓们就更加放心了。
在他们眼中,黎国军神谢铮就是他们的保护神。如今谢铮谢侯爷的儿子到了北境,所谓虎父无犬子,北境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这不,独石堡大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不仅仅是云州堡和独石堡两座城池的百姓在疯传大捷的消息,赤城堡和雕鹗堡中的百姓也在为这次大捷庆祝,就连永嘉关的将士们都收到了大捷的喜讯。
北境太需要一场大捷来提振士气,稳定军心民心了。
自从乐正弘深攻破永嘉关外的四城后,北境的百姓们就一直因战火处在惶惶不安的境地。哪怕后来谢铮带着承德军和北境军夺回了四城,可是战争对百姓们的摧残岂是那么容易被治愈?
同样,北境军三战三败,也多亏了这场大捷,才能重振士气。
黎国,金陵城,皇宫。
这是一处隐秘的宫殿。
它不在后宫,却也从未被用作朝堂议事,召见朝臣之用。
这是独属于黎皇的宫殿,任何宫女太监只要靠近这座宫殿,都会被戒严皇宫的金吾卫击杀。
殿内,黎皇站着,身前还有一位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太监。
这微微躬身的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韩公公。
黎皇淡淡问道:“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韩公公恭敬地说道:“是,陛下,老奴在宫外找的顶尖杀手,一定不会失手的。”
昏暗的殿内一片静寂。
半晌,黎皇的瞳孔中竟然显露出一个龙形的图案,在一片昏暗之中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只听他深吸一口气,掩饰着心中的不平静,喃喃道:“谢铮啊,你莫要怪朕。你可知,有人告诉我,承武军虽然被解散了,底下的那些人还是听从你的号令,只知定远侯,不知我黎皇碍…”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眼神中绿光更盛,咬牙低吼道:“你要朕如何放心得下1
殿内只有黎皇的声音。
韩公公就如同一根枯木,垂着头,竟连呼吸声都没有。
半晌,黎皇的面上又恢复了平静,问道:“滇王那边,怎么样了?”
韩公公答道:“陛下放心,有承德承宣二十万大军在,滇王之乱很快就会被平息。只是……”
韩公公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说。”黎皇瞥了韩公公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韩公公低头道:“是,那老奴就斗胆说了。齐王殿下天资聪慧,可是没有领兵的经验。陛下此次派齐王殿下亲帅承德军和承宣军讨伐滇王,老奴有些担心齐王殿下的安危。”
黎皇轻笑一声:“若是连那逆贼都斗不过,他怎么配做朕的儿子?”
韩公公听完身子一颤,偷偷抬头看去,只见黎皇的眼神中竟是一片冰冷,好像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亲儿子的关心,甚至连任何的情感都没有。
他赶忙将头低了下去:“是,陛下,老奴多虑了。”
黎皇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事情有了进展,来通知我。”
“老奴告退——”
韩公公躬着身,踩着小步倒退出了殿外,然后将殿门轻轻合拢。
不过,在他彻底将殿门合拢他,他忍不住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殿内一片黑暗,竟是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云州堡外,北境军大营。
今日的北境军大营内似乎人人自危。
前方战事暂时告一段落,金军这几日只是骚扰,并没有大规模的进攻,按常理来说军士们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歇息,顺便庆祝前几日的独石堡大捷。
可是今日营内的气氛却是十分的紧张,哪怕是飒爽的秋风中都带着几分血腥气。
帅帐之前,军需官陈亮与南营协领陈威跪倒在地。
他们的身子发颤,眼神死死盯着地上,不敢往左侧和右侧去看。
因为在他们左右两侧,分别滚落着长史崔元武,以及南营一位千户的人头。
陈泰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威,怒道:“陈威,你还不老实交代北境军消失的军粮去处吗?我连跟随我数十年的崔元武都斩了,莫非真以为我不敢斩你1
陈泰初的心中不仅有愤怒,还有心痛。长史崔元武自他还是总旗的时候就跟着他,勤勤恳恳。若不是崔元武被陈威鼓动,怎么会去做倒卖军械的事情,更不会落得个今日身首分离的下常
陈威尽管身子微微颤抖着,可还是沉默不语。
陈泰初刚想再说什么,却见陈亮猛然抬头高喊道:“我说,我全说!那些军粮,都卖给了金国一个姓夹谷的商人1
说罢,陈亮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全身瘫倒在了地上。他本就被岑明派人暗中关押了数日,滴米未进,凭借他区区清心境的修为,早就已经脱力了。
陈威愤然抬头,指着自己瘫在地上的弟弟骂道:“你,你——”
陈亮哭丧着脸,有气无力道:“兄长,你就招了吧。大统领,饶命啊1
陈威看着一个劲地求饶的陈亮,脸色铁青,手指依旧指着陈亮,可是嘴中竟是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泰初看着依旧死不悔改的陈威,还有磕头求饶的陈亮,心中生出无比的厌恶,两道灵气打出,一道指向陈威的丹田,另一道则是金光一闪,斩去了陈亮的头颅。
陈威的面色终于变了,跪地失声道:“弟——”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丝毫不顾及自己丹田上撕裂的伤口,一下子扑到了陈亮的身上,失声痛哭。
陈泰初沉声道:“陈威,我念在你在北境征战多年,又是朝廷的正三品协领,饶你一命。你的罪状,我没有呈交朝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限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