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的恩人(1 / 1)

陈见下来替闻轻开车门:“夫人。”

闻轻下车前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陈见商量一下:“陈秘书,还是像之前那样喊我吧,你一直喊我夫人,没其他人的时候还好,现在是五叔的公司,你这么喊我,我觉得……”

陈见点点头:“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放心,我会分场合。”

陈秘书不愧是是陈秘书,闻轻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他都能立即理解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进去后,陈见把她带到一间休息室。

按摩师也已经抵达,是一名女按摩师。

随着闻轻坐下后,陈见对按摩师招手,等按摩师站在他面前,他低声交代了一些话,按摩师一下子紧张起来,随后点点头,走到闻轻身边。

闻轻不知道陈秘书跟按摩师说了声,只听到按摩师过来便恭恭敬敬的称呼她:“夫人好。”

闻轻:“……”

陈秘书只答应了她分场合,没说分人……

她对按摩师说:“我的肩膀有点酸,腰……也有点酸,不过因为我下午吃得很饱的缘故,你先帮我按完肩再按腰,还有就是,手劲不要太重。”

按摩师点头:“好的夫人,我明白了。”

闻轻呃了几秒,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调整好坐姿:“那你开始吧。”

按摩开始没多久,闻轻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是在外婆家的记忆碎片。

外婆家在深山里,有一栋很大的房子,周围都是树林,回家要爬很长的台阶,去一趟外婆家也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达那个地方,很偏僻,很与世隔绝。

那时候她年纪还很小,不知道为什么外婆要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就好像在躲避什么。

在外婆家待了两年的她,刚被蓝曲琳接回燕京,就得知外婆去世的消息。

她哭着喊着要回去,蓝曲琳不让她回去,把她关起来,她半夜就偷偷跑出来坐车回去。那一天坐了很久的车,一路摇摇晃晃她又哭又哭,第二天早上才抵达,当她回到那个院子里,她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她看到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

那些人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枪,头戴黑帽,为首的那个老头子杵着拐杖,威严十足。

一人恭恭敬敬在老头子身边说:“那老太婆确实跑了。”

老头缓缓转头,阴冷的一双眸子看了过来。

闻轻被吓到,一声尖叫冲破喉咙,转身就要跑时,一声枪响传来……她被人抱着滚在地上滚出好远,枪响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嗡鸣了,眼前的视线也变得像黑白电视机里的雪花,直到她摸到自己满手的黏糊,她终于看清楚,自己身上和手上都是血……

她以为自己要死,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昏倒过去时,听到了那个老头子的声音:“给他止血。”

她不知道抱住自己躲过那一枪的人是谁,只知道真正的受伤的是抱着她躲过的那个人,也不算躲过,是他替她挡了这一枪。

听说伤及要害,危及性命。

醒来时,她和那个人躺在同一间病房。

她视线迷迷糊糊的往那边看,只依稀看到床上躺着的模糊身影,怎么都看不清楚,她听到了门外传来蓝曲琳的声音。

蓝曲琳在大骂,她听不清她在骂什么,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得知救她的那个人生命垂危,已经转院了。

还沉浸在失去外婆悲伤里的她,没有过问太多,之后也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救过自己的那个人,她问过,但没有人告诉她那个人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这对闻轻来说,是一个噩梦。

从梦里醒来,她的情绪还很悲伤。

怔神了几秒,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腰上传来不轻不重的按摩力道,那手是干燥温热的,骨节分明指尖修长……

闻轻忽然一下坐起身,待看到坐在床边的是商应寒,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里:“五叔。”

商应寒手拢着她浓密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是不是做梦了。”

闻轻闷在他怀里点头,后问:“我睡了多久?”

商应寒:“三十多分钟。”

闻轻从他怀里抬起头:“才三十多分钟?”

商应寒唇角噙着笑:“不然呢。”

“我以为很久呢,”她有些无力的耷拉脑袋:“是梦特别长,长到我感觉有很久。”

商应寒问她:“梦见了什么?”

她回想起梦里发生的一帧帧一幕幕,主动与商应寒说起:“我梦见了我外婆。那年,我从外婆家回来,爸妈忽然跟我说外婆去世了,但我没有参加外婆的葬礼,连外婆的墓地也不不知道在哪里,我总觉得外婆根本没有去世,她只是躲起来了。”

商应寒眸光一暗,随即将她拢入怀,掌心轻拍着她后背:“往事如云烟,莫去想。”

闻轻声音有些更咽:“其实现在我很少再想起我外婆了。在外婆身边的那两年,我最开心,因为外婆她无所不能,她什么都会,我想要什么她都能变戏法似的变给我……”

说到这,闻轻很是伤心:“外婆像爸爸妈妈他们一样,突然就消失了,我想,只要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就一定还能再见到外婆,她一定还在,她也在悄悄守护我,一定是这样。”

在闻轻心目中,那个什么都会的小老太,是她心里的结,也是她难平的遗憾。

商应寒手心贴在她后脑勺,安抚她:“或许你想的是对的。”

闻轻眼睛晶亮:“真的吗?”

商应寒点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闻轻就是很信商应寒的话,再加上她发现她家各个卧虎藏龙,她外婆一定是因为不得已的事情才突然消失。

说到这,闻轻就不得不提了句:“如果上帝保佑的话,我还希望,有生之年见一次我的恩人。”

商应寒挑眉:“恩人?”

“嗯,我的恩人。”闻轻回忆起来很模糊,也只有梦里稍微清晰一点,“他救过我一命,我这些年从没找过他,一是因为怕打扰,二是怕他已经不在……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见他一面。”

商应寒给她把衣服拢起,轻声说:“或许,你们已经见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