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叶昭言正要开口唤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盖过了她的声音。
远处的身影似有察觉般转过身来,露出那张俊美清冽的脸庞来。
叶昭言一瞬间有些恍惚。
少年身材修长匀亭,五官英挺,眉宇之间透着浓郁的冷峻,一袭蓝色长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愈加俊美,如墨玉般乌黑的眸子因为背光而愈加深邃。
一旁的玄甲侍卫已经脱口而出:“何人竟敢擅闯皇室重地?1
叶昭言怔愣住,这一片枫林确实曾为皇室赏景,但多年无人问津,已经荒废许久,怎么如今又有了重兵把守?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那名侍卫的行头来,他的打扮与濯逸白身后的一众护卫都有所不同,甲身上并无明显的徽记,只有襟口别致的款式暴露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濯王府的将士,更不是叶昭言在战场上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家将士,这是东临帝深在皇宫的禁军。
叶昭言心中微凛,东临帝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跟在濯逸白身边?
“你是谁?”濯逸白终于忍不住,语气算不上温柔。
叶昭言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帷帽下的脸微微发烫,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迅速遍布全身。
她帷帽下的脸上还戴着面纱,寻常人自然认不出,只是身为邀约人的濯逸白,怎么一点察觉之意都没有?
正在此时,两名侍卫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赶来,跪倒在地,“禀报公子,属下等一时不察,让外人误入枫林1
“她怎么闯进来的?”濯逸白身侧的黑衣侍卫对着侍卫喝问道。
侍卫将头垂得更低,“似乎是被人偷送进来的,具体何人尚不清楚,属下立马带人去查1
濯逸白看了看几人,目光最终落到叶昭言身上。
叶昭言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看样子,濯逸白对这场赴约并不知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寻找方才那名引路的高挑男子,却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见她不说话,濯逸白径直朝她走来。
叶昭言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心头狂跳。
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放在左肩的衣领上,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
待他走近跟前,叶昭言只觉得空气凝固了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帷帽上,神情依旧是冷漠的,“你究竟是谁?”
叶昭言深吸一口气,准备扯下帷帽,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她。
一行人转头看向铃铛声传来的地方,只见一队金甲侍卫骑着战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辆金色镶嵌珠宝的马车,车厢上雕刻着繁琐的纹饰。马车两边分别坐着一名侍卫,手中握着缰绳,一脸戒备。
片刻后,马车停下,华丽的轿帘掀开,一双修长的玉足从轿子上踏出来,踩踏在松软的草地上。
这是一双纤细的脚,看上去极其秀美,皮肤白皙滑嫩,如羊脂白玉,再往上,一双腿笔直修长,宛如莲藕,让人遐想翩翩。
只是,这般大胆露脚,实在惊世骇俗。
在天禄,女子的脚犹如珍宝,只能藏在闺阁里,绝对不会随便在外人面前展示出来。
紧接着,一双纤细洁白的手撩起帘子,便有一名身着紫裙的美艳女子从轿中钻了出来,她身材婀娜,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妩媚妖娆。
叶昭言看见此番装扮,眼神中流露出几丝讶异之色,旋即便恢复平静,这并非是天禄人的打扮。
正在此时,一旁的蓝色身影有了动作,只见濯逸白一挥手,顿时数名侍卫便纷纷下了马,朝女子恭敬行礼,道:“参见公主。”
“免礼。”
叶昭言心头震撼,天禄没有这般大的公主,这样的打扮,让她不禁想起昨日听到的传闻,莫非是南越国君的女儿琨瑜?
琨瑜是南越国皇族里唯一一位女子,今年刚满十六岁,但是性格却十分骄纵任性。
不过,她的确有骄纵的资本。
她的母妃乃是南越国君最爱的妃子,生她之时,差点难产而死,幸亏南越国君派人前去求药,这才保下了她。
但是她的母妃却不治去世了,南越国君伤心欲绝之下及其宠爱这个幼女,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这南越国的公主娇蛮任性,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傲慢,似乎不屑于与任何女子计较,南越国的皇宫里,除了那些嫔妃以外,几乎无人能让她看在眼里。
叶昭言正暗自猜测的时候,琨瑜已经朝这边走过来,她身穿紫色衣裳,身姿绰约,肌肤胜雪,容颜绝美,眉宇间透露出妩媚的风情,步伐优雅,令人一眼望去,便被她的魅力深深吸引祝
叶昭言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站到了侍卫的身后。
她的动作没有逃过身侧人的眼睛,濯逸白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叶昭言一眼。
虽然这女子被帷帽遮住了面容,但是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认识一般。
叶昭言还沉浸在思虑中,她没有料到南越国公主居然会来城北枫月岭这处枫叶衰败的景致,而濯逸白不知为何又身在此处,身旁还陪着东临帝的禁军。
那引她过来的背后之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琨瑜见状,顺着濯逸白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朴素似是普通侍女,并未理会,走到一株枫树下停住脚步,“濯公子,没想到濯府今日派来接驾的人只有你。”
她说着不满的话,却嘴角含笑,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
濯逸白轻轻颔首,“回禀公主殿下,家兄忙于府中事务,并非成心怠慢,一刻钟后便会抵达,还望公主赎罪。”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宛如琴弦拨动,无意间带了几分疏离与冷漠。
“无妨,你与濯明轩皆是濯王之子,谁来接驾并无区别。本宫今日来枫月岭,是为了与濯王府商谈要事。”琨瑜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濯公子可愿帮忙?”
濯逸白垂下了眸子,掩住了其中幽深的目光,“公主与濯王府商谈的要事恐怕不校濯某并不掌管濯王府庶务,亦不曾参政,帮不上公主的忙。”
闻言,琨瑜娇俏的鼻翼动了动,抬起手,指尖勾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发梢,语气中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濯公子分明知晓本宫今日的来意,又何必拐弯抹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