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否认。
前日,她从柳夫人那里得知,他们母子不久便要返回江南,至于再回锦都之日,遥遥无期。
她这才准备了这件东西。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说的。
“成婚之后,我便不宜再见你了。”叶昭言挣开他的手,将佩剑塞进了他怀里,“即便没有这婚事,你迟早要回江南,你我终须一别。”
稽斯年看着这根剑穗,眸光深邃,“我明白了。”
他轻轻收起长剑,看着她转过头去,看着庭院中的一池荷花,眸光渐渐暗沉起来。
终须一别,所以这剑穗便是留给他做纪念的么?这样想,他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蓦然化作尘埃。
叶昭言见他应了,转身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等等1
她转眸看着他,眼神澄净如洗:“怎么了?”
“你......”稽斯年咬了咬牙,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没事。”
事已至此,他似乎真的无法再做什么了。
叶昭言不留痕迹地扯开他的手,朝外走去,背影潇洒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稽斯年怔立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喊道:“叶昭言,若是我没有身负重命,你是否会嫁给我?”
因为急切出口,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尾音带了颤抖。
叶昭言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那一瞬的停顿被他看在眼里,让他忍不住向前几步,“我若是娶妻,必然是要娶一个心爱之人,而你……”
话未说完,那抹身影已经走进屋子里,阖上房门。
稽斯年站在门前,怔忡良久。
屋檐边,月华倾泻而下,洒落满地银辉。
他忽而想起初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裙衫,却英姿飒爽的模样,与他缠斗时毫不畏惧,手执长剑,英姿勃发。
那一日,她负伤被搂在他怀里,乌黑浓密的发丝披散肩头,随着山风微微拂动,明明只是普通寻常的装束,偏偏令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时候的叶昭言,尚未及笄,却已经显露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与美丽。
后来,她逃婚出府,身着一身大红嫁衣,乌黑的长发用红绸系起,明媚张扬又肆意飞扬,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璀璨星辰。
再后来,她巾帼不让须眉,身着铠甲,腰悬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穿梭在战场之上,刀影纷飞,纵马驰骋,所向披靡。
而现在,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女已经变得刚柔并济,眉宇间多了几分烟雨朦胧的韵致。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无数次因为种种牵扯靠近她又远离,每次都差一点就得以真正亲近。
想到这些,稽斯年心脏跳得厉害,脑海里不停浮现出过往的一幅幅画面。
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不曾属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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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呢,不知道会不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