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心中一喜,又问道:“汉子,你怎地没面目?”
焦挺一五一十道:
“昔日我爷与我说过:江湖人闯荡四方,人也欺得,人也杀得。只是不可欺良善,不可杀无辜。我当时便听在心里。所以再好的兄弟,若要昧良心,我也不讲情面,故而被人唤作没面目!”
陈涛一听,顿觉惊奇,不想这莽汉子心底倒有如此坚持,便问道:“你如今却要投何处?”
焦挺道:“我也没有目的,只是四处乱撞!”
陈涛呵呵一笑,道:
“离此处不远,往东也就三五日路程,有座梁山大寨,我与上面头领有些交情,不若写了信荐你去那里入伙可么?”
焦挺大喜,道:
“我也早想去投,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今日书生与我写了信,感激不尽!待我护你这公子哥一程,回来却投梁山去也!”
陈涛见他赤诚,倒也欢喜,便也不瞒他,直道:
“实不相瞒,只我便是那水泊梁山的大寨主江湖人称断天机陈涛,因我家兄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遭奸臣陷害,投了我山寨,遗下家小在京,屡受高衙内滋扰,此番我去东京,便是去取他的浑家我,好叫他们一家团聚!”
那汉子一听扑翻身便拜,“原来你就是那水泊梁山的陈大寨主,端的义气深重!无论生死,我便跟着哥哥了!”
陈涛哈哈大笑,拍了拍焦挺肩膀道:
好!今日之后你我便结伴而行,朝那东京汴梁而去!"
说完,陈涛又吩咐已经在睡梦中的店家给焦挺安排一间屋子,让他先去休息,第二日,又将他介绍给林冲、杨志、石秀三人。
这座千年名城,十朝古都,不仅仅是名副其实的大宋中枢,更是全世界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心。
此时的它正燃烧着生命中最后的底蕴,不遗余力的向外间展示着中华民族无以伦比的辉煌。
只可惜,在不久之后,黑山白水间崛起的金人,就要把兵锋指向这里,而眼前这幕恍如仙境的人间盛景,将**裸的暴露在异族的铁蹄下,被焚烧,被掳掠,被破坏,被凌辱。
街市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大宋子民们即将迎来的命运,将会用尽史家们所有能够想象到的,代表灾祸苦难的词汇。
陈涛在心中叹了口气。
与此刻焦挺只顾目不转睛的贪看大相国寺前的繁华兴盛不同,他的目光停驻在寺院边上那片被蕃昌喧闹的氛围所掩盖的废墟之上。
他转头望向杨志,道:“制使,此处可是面涅将军故居?”
杨志闻言稍愣了愣,点头叹道:“不想陈寨...陈兄竟也知道?此处正是当年狄公旧宅遗址!”
这位狄青贫贱出身,生前所立战功无数,后来官至枢密副使,位列执宰,可谓大宋武人心中不灭的神话。
只可惜其拜相不久便为朝野舆论所不容,区区数年后即被贬谪,再后不到半年便郁郁而亡。他在东京的旧宅也没有保留下来,在一次火灾中被焚烧而毁,多年来没人居住,倒是成了大相国寺菜园的一部分。
“君王下旨拿功臣,剑拥兵围,绳缠索绑,肉颤心惊。今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陈涛摇头轻道。
见杨志只是目光深邃的望向自己,陈涛叹了口气,也没多言,只抱拳道:
“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制使保重!”
石秀、林冲二人也纷纷拱手道别道:“制使保重!”
此情此景,直叫杨志也颇为动情,一时之间硬想不起该怎么称呼陈涛,沉默良久,终于道:“哥哥保重!”
陈涛上前携了他手,嘱咐道:“无论何时,天难地难,制使都勿要忘了山东这班兄弟们!”
杨志颇为沉重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声,与陈涛拜别了,转身踏上了那条功名之路。
这时焦挺走上前来,问道:“哥哥,怎地不请这条好汉也上山聚义?”
陈涛十分感慨的摇摇头,伸手指向面前那条十字街口道:
“看这四通八达,人来人往,并不是人人都选一条路走的!”
焦挺见说还是不明白,一脸懵懂,只把头来猛摇,陈涛呵呵一笑,也不强求,只带着他在这集市上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