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抵达时,春花正在刮汤沫子,她说自己没法出来迎客,谢留行也并不讲究。
二人往楼梯口一坐,皇帝撇下长腿,扯起衬衣领子,他嘴上说歇歇,但他这个刁钻的鼻子闻出了这顿家宴到底有多丰盛。
谢留行装可爱“唔,你家好大,有小蛋糕吗?”
“馋了,花猫?”霍少爷发现岁数早就不小的谢树墩子真的很会撒娇。
皇帝陛下拿鼻梁蹭将军的手心,“当然了,还是同学家的饭菜最好吃,对不对?我也没来过总督府,我小时候也常常去各种臣子家里扮演社交背景板的,你都不邀请我……”
谢留行环视起了不熟悉的四周,镜片后的眼眸依稀看到大厅内摆着旧时代的相框照片。
“你挡住的相框是哪儿?”
谢留行咦了一下。
霍骧找到墙壁上发现那里有一张不多见的照片。它拍摄出了一座避暑庄园,外观很是巍峨气派。
霍骧主动让了让“看看中间那个人,你都不认识了?”
二人定睛一看,皇帝好好的的脸色痛苦不堪了起来。
这这这……
谢留行满脸写着消化不良,要呕不呕“这么晦气的玩意儿,你怎么会摆在这儿?你不会半夜做噩梦?”
霍骧倒是没觉得,照片上的景色林荫茂密,鲜花遍地,连提葡萄乱丢的贵妇们也全是美的。
除了一个人。
此人喜白,轻浮俊美,他和旁边的流星大帝起码有七成像。这位中年版‘谢留行’正是他爸黄昏大帝,父子俩相像也不是稀罕事,皇室无一例外全是俊男美女。
但大家都不会忘掉下/体治国的昏君曾给宇宙造成了什么历史性毁灭灾难。
抱住蛇的皇帝舌头打起了结“我好想吐……”
霍骧作势站了起来,“要不我给他的脸画一个叉?”
“算了,也是古董,”谢留行赌气摸脸“基因真可怕,别人以前说我和他长得像,我都不信……”
霍骧说哪有。
他们接着注意到霍骧的继父以及众多旧贵族也在打马球,意外的是,嘈杂的巴伐利亚花园背景有一对身影。
霍骧对他说起了故事起因“黄昏大帝念及我在穆雷之死上有功劳,把我叫去了。我是陪同皇室成员们的小跟班之一,我把照片留下也是这个理由,你在诧异什么?”
“还有这茬?”
脑子想求个明白,谢留行抬腿凑了上去,照片上的两位多余分子真的是他自己和将军。
要知道,霍舍友曾酷爱各路霓虹色激光色,他在学校里穿着招摇的红色夹克衫,还打了八个耳洞,但跑到宫廷户外活动后,17岁少年宛若生来是社交场上的启明星,他身穿马球服在展示一种初露头角的绝色。
对比着开屏的少爷,衬衣背带裤的白头发小王子把他爹撇的远远的。
不比寻常父子,皇室遗传的白是一种纯罪恶、纯邪气的纯白,王子薄凉的眼睛也是这么干净利落,毫无杂色。
霍骧有时候还真有点想那头银光闪闪的发丝,他拍了一把流星大帝拖到腰际的发尾“你这个时候比索菲亚还像一个人。”
谢留行不置可否,玩玩绕在胸前的披长直发“外甥像舅,但我留这个发色在太阳底下真丑。”
霍骧;“谁说的。”
谢留行“我说的,我还年轻着呢,少白头离我远点。”
这对话的气氛有点像照片上的情况了,年少的二人立过血誓,却站的一个比一个远,二人陷入回忆。当年的他们用着笔迹相同的笔记本,互相打赌帮写作业,还参与过不少打架斗殴。
霍骧继续拉皇帝聊过去“这地方对你来说还有记忆吗?12年前的我和你,从学校放完暑假,它叫格林公馆。”
谢留行回望着墙上属于二者人生的前半段“好像……记得?你帮我通宵抄了十六页的论文。”
霍骧说不想再提帮舍友抄作业的事,他进一步开启记忆面,“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回学校后琢磨‘偷内裤’的原因,你和我一起碰到了什么?”
被逼问了半天,谢留行连连失笑,这明摆着想起重点了,这家伙的嘴角带上了阴人的弧度“哦,这个庄园内好像还有一个露天温泉,放假的我们住了大半个月,你每晚都带我去看‘乐子’。”
“是你非要去。”霍骧提起往事一点也不苟同皇帝。
谢留行“你也好奇过,你说你没见过皇室如何偷情!”
霍骧恨言想骂这个姓谢的。
他每次根本是去捂眼睛的,霍将军长到这么大没对什么人有过性/趣,皇帝这个花花肠子就不一样了。
谢留行完全清楚霍骧说的都确有此事,这次皇室的出游确切来说就是发生在穆雷遇刺后,他一颗淡薄记忆的心脏逐渐起伏……
谢留行放声大笑“格林公馆……原来是这么回事……”
聊到这里,二人又不闹了。
谢留行也觉得自己完全能适应陌生新环境了。
流星大帝懒散比出了一个放头顶两处的兔子耳朵“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证明自己的灵魂如今很可靠,已经能配得上一个优秀的摄政王。”
霍骧没忍住摸了皇帝假意听话的头。
临上楼,他转念跑来厨房内先关照了一句“您出来抽根烟,小行一个人在楼下,我过会儿再来处理其他的。”
春花一口答应。
她决定在正式接触前做做调查“两张小嘴都说什么呢,这么久。”
“跟他聊聊上学的记忆,”年轻的总督府男主人很领奶奶的情,但没主动提其他事,他的心里还在计较着谢留行来到这里的感受。
有些话不比二人在花园内和大厅内打闹般轻快,到这一步,将军心底方有了一种刀刃接住菜板的尘埃落定。
毕竟,谢留行愿意和他一起步入新的关系了,但霍骧同时错了一下神,他想到了早上被装的监听。
认识多年,他当然理解皇帝的这份真正的用意何在,今日的军演其实是谢留行迈的一大步,但二人不少分寸感还停留在友情层面,霍骧隐约有些不确定在想“他能接受这个开始已经很容易了,我是不是太着急,要不要再给彼此一段时间?”
这意思不言而喻,他在乎仪式感。
话落到嘴边,将军冲着理工男没底了,他面对谢留行这种情商常年不稳定的类型,30岁的他也远没有军人形象上的盛气凌人。
恋爱苦手找出了一个可爱点的餐盘,春花看到自家少爷专门找的餐盘花纹是小王子……
这时候,思考完的将军分出了牛排肉放进里头,无缺点的大脑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嗯?”老保姆理解错了他说的意思“你怕他不习惯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