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见爹爹发脾气,赶紧挡在安眉依面前,满脸着急道:“爹爹别生气,鸡蛋是……”
“你不必替她打掩护1
气头上的墨御辰根本不愿意听完墨麟的解释,因为他曾明明白白告诉过安眉依,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得留着换钱,争取早点给孩子治病上学堂。
安眉依大老远送饭来没句好话不说,反而劈头盖脸挨一顿训,不由的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道:“不就用了两颗鸡蛋,煑都煑了,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
墨御辰目光冰冷似箭,嘴角勾起一抹极致的嘲讽,“也是,像你这般没底线的人,对于你来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你连孩子看病的钱都能抢去哄奸夫,两颗鸡蛋确实不算什么1
安眉依:……
她好气哦。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怎么还喜欢戳伤疤。
她脸都气微微发红,可从前原主行事确实如此,而她既占了别人的身子,这黑锅是不想背也得背。
“银子我的事我会想办法,麟儿的病我也会倾尽全力。至于这病,你不吃拉倒,饿不死你。”安眉依捏紧双拳,眉目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可在墨御辰听来,嫌弃得很,这不过是她的又一次信口开河,简直分文不值。
所以他都懒得拆穿她,见田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便弯腰抱起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墨麟。
“麟儿,你不舒服吗?”
安眉依担忧地看过去,墨麟冲着她和墨御辰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很想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可声音明显有些气力不足,“爹爹,娘,我没事,你们不要吵架了。”
这模样分明是恶疾又犯了,蔫蔫的看得人好生心疼。
安眉依的心揪着,伸手想摸摸小团子,墨御辰一个转身,让她的手落了空。
“但凡你有点人性,就不会无视亲生骨肉常年累月遭受这般折磨而无动于衷。”墨御辰头也不回,言语间满满的厌恶憎恶。
安眉依紧咬下嘴唇,看在孩子的份上没再说什么。
墨御辰堵住刘婶子家水田的缺口后就回了家。
墨麟本想叫上娘亲一起,无奈身子实在难受,小脑袋软趴趴耷在墨御辰宽阔结实的肩膀上,力不从心地被抱走了。
安眉依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心里憋屈烦闷得紧。
深呼吸好几次,待心绪终于平复一些,她才拎起篮子往家走。
原本心情就够郁闷的了,谁知半路上,竟遇到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王翠花。
乡村路窄,无法容下两人相安无事地错身,必须得有人停下侧身让路。
这种情况先让路本来就没什么,所以安眉依毫不犹豫地站在边缘上。
谁知王翠花仗着体型大,一点不收敛地照常走,硬是把安眉依挤得一个踉跄后退到了路下边的油菜地里,踩断人家一笼油菜。
篮子里的野菜汤溢出来,透过竹篮的底部缝隙滴到安眉依的裤子和鞋子上。
安眉依顿时火冒三丈,王翠花却在高处鼻孔向下地率先奚落道:“你专程给送的饭,他都没吃一口啊?啧啧,他是嫌弃你做的东西太脏了吧?”
王翠花故意把脏字咬得很突出,生怕安眉依听不出是在讽刺墨御辰其实是嫌她人脏。
对于故意找茬的人,安眉依可就不会忍了。
她默不作声,先是将篮子往路上一放,再抓住路坎上的一撮野草轻盈跃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灰,最后弹弹裤子和红布鞋上的菜汤汁。
“我刚刚是怎么下去的你还记得吧?”安眉依淡淡问。
王翠花有些懵,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就见安眉依突然向自己伸出双手,猛一用力。
下一秒,自己摔在了油菜田里。
所谓风水轮流转,天道有轮回。
一个眨眼的功夫,王翠花狼狈躺在了下面,而安眉依居高临下俯视。
“你放我家的水,我没有证据所以不跟你计较,你却当我是好欺负。”
直到这时,王翠花才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禁‘号啕大哭’起来。
“哎呀,救命呐,小娼妇行凶打人啦,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碍…我的腰怕是断了,腿也不行了……”
这一嗓子果然引来几个村民。
安眉依眸光微转,不能让王翠花再嚎下去,不然有理也变成没理。
眼看村民几个又近几步,安眉依小声道:“别喊了,再喊小心喊破了嗓子,说不出话。”
话音刚落,王翠花张大的厚嘴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翠花惊恐不已,活像见了鬼似的,脸色都被吓得隐隐泛青。
听到凌乱脚步声越来越近,安眉依提起篮子快速离开,走出一些距离后,她听到几个村民满腔不悦的抱怨。
大概意思是说王翠花神神叨叨,耽误他们干活了。
气的王翠花有苦说不出。
*
安眉依回到家,看见墨麟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应是睡着了。
墨御辰坐床边守着,手里拿着针线缝补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短打。
两人四目相对,只刹那墨御辰便垂下眼皮。
安眉依本想问墨麟的情况,可见他‘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淡漠表情’,她便也不想拿热脸贴冷屁股。
傍晚,晚霞像燃烧的火焰般挂在天边,极为瑰丽绚烂。
墨麟醒了出来,就见光芒之下正在院子里收草药的安眉依,仿佛仙女下凡般耀眼。
“娘,你好像仙子呀。”墨麟不由自主发出赞叹。
安眉依不禁眉开眼笑,丢下手上的东西快步过去抱了抱他,“麟儿小嘴真甜,哄得娘好开心。让娘瞧瞧,身子好些了没有?”
她两指搭在小团子的脉搏上,脉像绵软无力极为罕见。
看来她得加快赚钱买药救命的脚步了。
“你少碰他。”墨御辰从地里回来,看到她居然在搭脉,由于骨子里的对她不信任,一把将墨麟拉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