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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旭朝屋里走去,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后,就给赵青正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赵青正带着些许疑惑和警惕的声音,“你是谁?”
田旭眨眼道,“老头子,你是昏了头了吧?还问我是谁。”
赵青正一听是田旭的声音,惊咦了一声,“你放出来了?”
赵青正刚刚之所以那么问,无疑是以为达关县局的人拿田旭的手机打的电话。
田旭纳闷道,“老头子,你这话问的,难道不是你让郭兴安去把我放出来的?”
“郭兴安?”电话这头的赵青正拿着手机怔住,“你说是郭兴安把你放出来的?”
“对啊,郭兴安亲自到县局来把我放出来的,刚刚我就是坐他的车回会所的。”田旭说道,转而又骂起了钱正,“钱正那市局局長是不是当到狗身上去了,我被县局给抓了,他竟然无动于衷,害我在里头被关了一晚上,昨天县局的人过来抓我的时候,我可是当场给他打了电话的,他竟然……”
“你给我闭嘴。”赵青正打断田旭的话,“钱正昨天第一时间就赶到县局去要人了,但没能成功,乔梁亲自出面阻拦,他已经跟我汇报过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钱正这家伙是不想干了不成。”田旭心里的气消了不少,笑道,“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官大一级压死人,钱正在乔梁面前不顶事,郭兴安出面,就变成了乔梁在郭兴安面前不顶事,乔梁一个县書记终究是不敢在郭兴安面前蹦跶……”
田旭自顾自地说着,电话这头的赵青正却是没有理会,甚至心思也没注意在听田旭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好像神游天外一般,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田旭见自己说了一堆,赵青正连一声回应都没有,不禁道,“老头子,你有在听我讲话没有?”
赵青正回过神来,道,“你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休息,本来我还想让你多受点教训,让你以后長長记性。”
田旭不满道,“老头子,你说的啥话,什么叫让我多受点教……”
田旭正说着,发觉对面的赵青正已经挂了电话,脸上一下有些不爽,嘴里嘟哝了几句,分明是在骂糟老头子之类的话来着。
赵青正放下手机,目光变幻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良久,赵青正拿起另一部手机,从里面找出郭兴安的电话,不过在拨出去之前,赵青正犹豫了一下,出于谨慎的心理,赵青正想了想,还是先打了钱正的电话。
打通电话,赵青正开口就问道,“钱正,你有和郭兴安提及田旭的事吗?”
钱正道,“赵書记,没有您的同意,我哪敢和郭書记说田旭的事,我刚刚从达关县局那边知道郭書记去放人的事,我还以为是您让郭書记去的呢。”
钱正的话印证了赵青正心里的猜测,郭兴安并非从钱正那里知道田旭的事,这让赵青正脸上的阴霾多了几分,道,“钱正,没啥事了,先这样。”
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高速上,郭兴安看着姗姗来迟的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接起电话,“赵書记。”
赵青正道,“兴安,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郭兴安听到赵青正这么问,看了看前头的秘書和司机,恰好注意到前头有应急停车带,当即对司机吩咐道,“开到前头的应急停车带停车。”
郭兴安说完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您稍等。”
车子很快行驶到应急停车带停下,郭兴安下车后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我现在身边没人了。”
赵青正淡淡道,“兴安,我听说你今天特地到达关县局将田旭放了?”
郭兴安目光一闪,笑道,“赵書记,确实是有这么个事。”
赵青正笑道,“兴安,你对田旭这小子很關注嘛。”
郭兴安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赵書记,其实我早就听说田旭是您的远房亲戚,这不,听到田旭被达关县局的人抓了,我就替您着急,这才赶到达关来放人。”
郭兴安说完,又气愤道,“赵書记,达关县局的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胆大包天,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们。”
听着郭兴安避重就轻的话,赵青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尤其是听到郭兴安还给他替田旭扯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赵青正不由神色莫名,郭兴安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连说辞都想好了。
赵青正没说话,电话这头的郭兴安目光微凝,笑道,“郭書记,您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赵青正神色冷峻,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了郭兴安深沉的心机,之前他还真小瞧了这家伙。
郭兴安听赵青正迟迟没吭声,脸色并没有过多变化,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很难瞒住赵青正这样的老狐狸,赵青正肯定会猜疑,但他并不在乎,人生不过一场戏,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虽然早晚都会有谢幕的一天,但如果属于自己的戏份过早结束,那他绝不会甘心,他现在无非是在为自己谋划自保罢了。
眼下郭兴安得继续把戏演下去,又道,“赵書记,这事都怪我,如果是我擅作主张,那赵書记您尽管批评我。”
赵青正这时候才出声,他呵呵一笑,道,“兴安,你多虑了,我还得感谢兴安你对田旭这臭小子的关照和爱护呢,你工作这么忙,今天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这就跟我见外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有些事您不好直接出面,我替您办好就是了。”
赵青正淡淡点头,“兴安,你有心了。”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甭跟我客气,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让我去办。”
赵青正点点头,“好,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回头再聊。”
郭兴安忙道,“赵書记,还真的有一件事。”
赵青正神色一动,“什么事?”
郭兴安道,“赵書记,您知道吗,省纪律部门还在暗中调查我。”
赵青正皱眉道,“还有这事?”
郭兴安道,“赵書记,千真万确。”
赵青正道,“兴安,会不会是你疑神疑鬼了?”
郭兴安道,“赵書记,绝不是我疑神疑鬼,我可以肯定省纪律部门的人在暗中调查我。”
赵青正道,“兴安,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但空口无凭的话,我就算去陶書记面前把林剑叫过来当面质问,对方也是能否认的,到时候怕是会徒劳无功。”
郭兴安咬了咬牙,他知道赵青正说的没错,林剑到现在还让人继续调查他,说明林剑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有可能从上次省纪律部门向他发问询函后,林剑就一直在派人调查他,中途虽然因为苏华新和赵青正施压而中断了调查,但那可能都是敷衍陶任华以及苏华新、赵青正等人的,暗地里对他的调查就没停过,所以眼下单凭他的几句话,赵青正想帮他出力也会费劲,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郭兴安道,“赵書记,我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突然联系不上了,大概率是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省纪律部门的人可能怀疑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把人带走,但其实不是,那是我朋友的一个晚辈,刚从省师范大学艺术学院毕业,因为是学舞蹈的,想到我们市歌舞团来,所以我就随口跟下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可能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吧,省纪律部门的人就……”
郭兴安跟赵青正解释起了林香浛的事,而电话那头的赵青正在听到郭兴安又说到‘远房亲戚’这几个字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暗道郭兴安这厮还真是对这个借口情有独钟,这才帮他用到田旭身上,这会又用到自个身上,对于郭兴安说的这一堆理由和借口,赵青正是一个字也不信,他只相信字里行间那最简单的一个信息:林香浛,女的,学舞蹈的一个姑娘。
听完郭兴安的话后,赵青正正了正神色,“兴安,你确定你说的这个林香浛是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郭兴安道,“我至少能百分之九十确定。”
赵青正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郭兴安恭敬道,“赵書记,这事就麻烦您了,省纪律部门的人老是没完没了,说实话,搞得我心里很恼火,您说这还让我怎么为组织的事业安心奋斗嘛。”
赵青正嘴角咧了咧,“兴安,你安心工作便是,关于你的事,我会再次去跟陶書记沟通的,这个林剑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他是干纪律工作的,但他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同志,而且还一意孤行,不讲大局,这事班子里的其他领导同志都不会同意的。”
郭兴安道,“有赵書记您这番话,我心里头就踏实了,赵書记您放心,田旭在关州这边的一些麻烦,我一定会尽力帮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