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定要他回国，我也觉得理亏。</p>

好在蒋翼也没穷追猛打，我俩各自低头吃饭。</p>

一碗牛肉汤见了底的时候，蒋翼放下碗筷说了句：“我和几个朋友暂时人都在北美，也已经熟悉了运作方式，但是明年如果状况好的话，也许会在国内注册一家公司。”</p>

“真的？”我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p>

蒋翼垂下长长的睫毛，“嗯”了一声。</p>

“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国啦？”</p>

“先是两边跑吧。”他想了想，“要看国内能不能接到活儿，我们现在都还是做承制，国外的合作伙伴已经很熟悉了。”</p>

是啊，做生不如做熟，他要回来就是要白手起家了。</p>

我挑着米粒，说不出劝他回来的话。</p>

可蒋翼也就是这时候放下碗筷：“过几年总会回来的。”</p>

我一下子抬头。</p>

“这段时间也许要过渡一下，但是之后会回国。”</p>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正面说自己会回来。虽然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但是总是要回来。</p>

我看着他，想问的话有许多，然而心里越是高兴，便隐约又觉得愧对，到底最后只说了一句：“说定了？”</p>

蒋翼没有敷衍搪塞其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说定了。”</p>

蒋翼在北京和我收拾好了房子。</p>

我们一起买了窗帘，被褥，枕头，碗筷，牙刷，水杯……他又从姑姑家里的地库里找到一辆老自行车，重新上油修缮，然后把车钥匙和房子钥匙一起交给我，又换了五千人民币存到我的卡上就回了美国。</p>

念慈出差还没回来，反而直接从香港被派去了美国总部，明雨回家继续过她的假期，我一个人在北京每天继续收整房间，刷工作信息。</p>

然而越是找越是泄气，不知道为什么，主流媒体的简历没有一个回复，反而是各色网络媒体频繁地打电话来要请面试。</p>

可是网络没有采编权，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所以大部分都拒绝了。</p>

就这样，我每天寂寞又害怕地毕了业。</p>

好在郭靖偶尔会到北京来，给我带了吃的塞满冰箱，以此搭配五千块可以延长我当米虫的时间线。</p>

郭大侠不只投喂吃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房子，最后检查了洗手间暖气管门锁，然后很迅速地约好了施工队，重新换了马桶的各种下水管，全部满意之后才说了一句：“这个房子一直都没怎么住，保持得倒是还挺好。”</p>

“蒋翼姑姑每个月还是会请人来打扫的。”</p>

郭靖点点头：“供暖之后我再来一次，如果有漏水也不用怕，就把这个阀门关上就可以了，等我到了再修。”</p>

然后郭老板就去忙他的大生意去了。</p>

八月，北京的世界盛事。</p>

我照旧很寂寞。</p>

不过没想到的是阮老太爷突然来了电话，叫我回一趟学校。</p>

我不敢不从，慌慌张张骑自行车到了老人家的办公室，坐下听他问了几句闲话，然后说一句：“工作不好找吧？”</p>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p>

“……还在找。”</p>

“根本没有主流媒体的offer吧？”</p>

我一惊，“您怎么知道？！”</p>

“赵缂都带不了的人，刚从《京客》出来谁敢立刻就接手？”老头儿嗤笑一声，“那不是显得自己比赵缂还本事？谁敢这么拿大，给自己找不自在。”</p>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p>

“你要不然随一年的研吧，今年年底再参加考试，过了直接上研二。到时候再出来实习的话，那帮人也就没这么忌惮赵缂了。”</p>

我坐在那想了老半天说：“可是教授，我不想念书了。”</p>

老教授气得差点把茶缸子摔过来，然后问：“那你想干什么？”</p>

“还是想做记者……”</p>

“《京客》都不干了，还有什么活儿你看得上？”</p>

我对手指，“当初您不是也让我多看看么？”</p>

“那是去年十一月份！那时候你们新上市的瓜果新鲜着呢，有的是好去处等着抢，现在人家都占好地方了，你还想上哪找好工作去？”</p>

这我也知道，不过我本来已经很难受了，还非要这么说我干什么……</p>

“赵缂这个人虽然邪性了点，跟着他倒是能学本事。我原来还担心他脾气大路子野，你应付不来，不过他好像还挺看重你的，到底因为什么都要签约了你还说辞职就辞职了？”</p>

这里原因太复杂了。</p>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p>

老太爷想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有个网站的总监来找我要编辑，你要不去那边先干一段时间吧。薪水还可以，不过网络没有采编权，你估计觉得没有《京客》那样的工作过瘾，但人不能总待着，先去工作一阵骑驴找马吧。”</p>

我本来想说如果要去网媒我早就找工作了，可是心里知道这是老人的善意，到底点点头答应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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